1小时后，古月打开锅盖，一股浓郁的卤香瞬间弥漫开来，像炸开的香味炸弹，飘出后厨，传到前厅，连巷口的街坊都忍不住探头。鸡身已经变成了红亮色，像镀了层琥珀，卤汁浓稠得能挂在鸡身上，不会轻易滴落，用筷子轻轻一戳，卤汁顺着针孔缓缓渗出，滴在瓷盘上晕开小小的褐色圈。他用筷子轻轻戳了戳鸡腿，筷子能轻松地戳透，说明鸡已经卤熟了；他又夹起一块鸡翅，轻轻咬了一口，肉质嫩到入口即化，卤汁的香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带着八角的醇厚、桂皮的辛香和冰糖的微甜，一点都不腻，连骨头缝里都有卤香：“味道刚好，卤香透骨，肉质鲜嫩，沈叔肯定会喜欢，吃了能缓解他的压力。”
古月把卤好的鸡身捞出来，放在一个白色的瓷盘里，鸡身完整，皮不破，泛着红亮的油光，像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鸡皮紧绷着卤汁，用筷子轻轻一夹，就能看到卤汁从肉缝里渗出；然后把卤好的鸡肝和鸡胗切片，鸡肝呈淡褐色，纹理清晰，鸡胗呈深褐色，切面上能看到细密的纹路，摆在鸡身的旁边，像给艺术品配的装饰；淋上两勺浓稠的卤汁，卤汁顺着鸡身缓缓流下，在瓷盘上积成小小的一滩；撒上少许白芝麻和切碎的葱花——白色的白芝麻、绿色的葱花，衬着红亮的鸡身和深褐色的卤汁，颜色搭配得格外好看，卤香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连空气都变得香甜起来。
傍晚六点半，门口的铜铃准时响了一声，“叮铃”轻响，带着点轻松的节奏。沈砚走了进来，他的工装夹克上沾着更多的木屑，头发也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贴在额头上，却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肩膀也不再像昨天那样紧绷；他的工具包看起来轻了不少，显然是把做好的八仙桌椅留在了工坊，只带了些工具；他的眼神里依旧带着疲惫，却多了一丝平静，像暴风雨过后的湖面，不再有波澜，嘴角也带着点淡淡的笑意。
“老板，我的五香鸡……”沈砚的声音比昨天轻快了些，不再沙哑，带着点解脱的轻松，他走到吧台前，目光落在那盘五香鸡上，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看到了久违的老朋友，脚步也加快了些。
“刚做好，快趁热吃。”古月把盘子递给沈砚，又给他倒了一杯温黄酒，刚好125ml，符合餐馆的规矩，酒杯里还飘着一颗话梅，是他特意加的，能让黄酒更温润：“喝点黄酒暖暖身子，解解乏，加了颗话梅，不那么烈。”
沈砚接过盘子和酒杯，找了个靠近厨房的位置坐下——那个位置安静，能看到后厨的动静，也方便他独自待着，不会被打扰。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放下工具包，双手捧着酒杯，先喝了一口黄酒，温热的酒顺着喉咙滑下去，让他忍不住舒服地叹了口气，眉头也舒展了些。然后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腿肉，鸡腿肉最嫩，卤汁也最入味，他慢慢放进嘴里，闭上眼睛，细细咀嚼，牙齿轻轻咬下，肉质在口中散开，卤汁的香味瞬间充满口腔，像一股暖流，抚平了他心头的褶皱。他慢慢咀嚼着，眼神里的疲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平静，嘴角也不自觉向上弯了起来，连咀嚼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像是在品味每一丝卤香，每一口都吃得格外认真。
他就这样默默地吃着，偶尔喝一口黄酒，不与旁人说话，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眼前的五香鸡，餐馆里的热闹声都成了背景音。王岛和宋玲七点左右到了餐馆，看到沈砚独自坐在那里吃鸡，王岛没有立刻打扰，只是拉着宋玲坐在了靠窗的位置——那是他们常坐的位置，然后给宋玲夹了颗花生，小声说：“等沈叔吃完再说，别打扰他。”宋玲点点头，也小声回应：“看他吃得这么香，肯定是累坏了。”
等沈砚啃完一只鸡腿，把骨头整齐地放在盘子边，王岛才笑着挥手，声音不大，却带着真诚的热情：“沈叔，您的八仙桌椅做好了？肯定特别漂亮吧！我上次听您说用黄花梨木做，就一直想着肯定是好东西！”
沈砚听到王岛的声音，缓缓抬起头，嘴角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这次的笑容达到了眼底，眼尾也有了细纹：“做好了，全榫卯结构，不用一颗钉子，拼起来特别牢固，刚打磨好，还没上漆。”他从工具包里掏出手机，手机壳是木质的，也是他自己做的，打开相册，里面是刚做好的八仙桌椅照片——桌子和椅子都是用血色黄花梨木做的，纹理清晰，线条流畅，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却透着一股古朴的美感，尤其是桌椅连接处的榫卯结构，严丝合缝，像天生就长在一起，看不到一点缝隙：“这是我攒了三十年的料，本来想留着做套自己用的家具，这次客户要改设计，改了三次，压力太大，晚上都睡不着，就想着用这料做套桌椅，做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木料的纹理和榫卯的咬合，怎么让结构更牢固，怎么让线条更流畅，啥压力都忘了，连饭都忘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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