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聆听”到了,虚空中的“韵律”。那是空间结构自然波动的频率,是不同维度隐约交织的回响,是混沌能量潮汐涨落的节奏。把握这种韵律,才能更高效地穿梭虚空,构建稳固的空间通道,甚至…初步调动虚空之力为己用。
玉简中的信息浩如烟海,却又层次分明,由浅入深。从空间的基础结构剖析,到维度概念的初步引入,再到内世界与虚空融合的路径推演、可能遇到的瓶颈与风险、以及墨渊宇尊自身突破时的一些关键体悟与景象描述…
苍榕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印证着,思考着。他过往六十余年的实战感悟、对“沉渊之眼”的研究、甚至蓝星本体世界树天生对空间的部分亲和本能,此刻都化为了理解这些高深心得的基石与触媒。许多曾经模糊的猜想变得清晰,许多卡住的关节豁然贯通,许多未曾设想的角度被打开。
密室内无岁月。银白色的阵法光芒恒定地照耀着。平台下方涌出的精纯能量不断被苍榕汲取,补充着他参悟时神魂与法则推演的消耗。他周身开始自发地荡漾起越来越明显的空间涟漪,时而身躯变得模糊,仿佛与周围空间融为一体;时而身旁浮现出细小的、转瞬即逝的空间裂隙;时而有虚幻的、层层叠叠的世界投影在他身后闪烁明灭…
时间一年年过去。
外界十年,密室内三十年。苍榕已将《虚空衍变初解》反复参悟了数遍,每一遍都有新的收获。他开始尝试按照心得中的指引,调动内世界本源,主动去“触碰”和“感知”那更深层的“空间基质”。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而精微的过程。稍有不慎,内世界本源便会受创,甚至可能导致世界结构不稳。但苍榕根基扎实,对自身力量控制入微,又有玉简心得作为“地图”,过程虽有波折,却稳步推进。
他“看”到了,在内世界晶壁之外,那无尽的、似乎空无一物的虚空,并非真正的“空”。那里充斥着一种更加本源、更加稳定、承载着所有表层空间起伏的“背景板”。它无形无质,难以描述,却真实存在,是空间稳固的基石。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丝最精纯的内世界本源之力(融合了自身意志),如同最纤细的根须,探出世界晶壁,尝试去“接触”那片“基质”。
最初只有一片虚无的阻力。仿佛水滴试图融入钢板。但他耐心地、持续地、以特定的频率与波动(来自心得的指引)去共鸣,去试探。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某一个刹那,那丝本源之力仿佛突破了某个无形的“膜”,接触到了一片截然不同的“领域”。那里并非能量充盈,反而有种“至空”之感,但就在这“空”中,蕴含着支撑一切空间存在的“实”。
接触的瞬间,苍榕整个神魂都为之一震!一种前所未有的广阔感、自由感、掌控感油然而生!虽然仅仅是接触,远未达到融合,但他已真切地“触摸”到了宇尊境的门槛!内世界也随之发生轻微震颤,世界结构似乎变得更加“通透”,与外界虚空产生了更本质的联系。
他知道,最难的一步,已经迈出。接下来,便是水磨功夫,不断加深这种接触,扩大接触面,最终引导更多的“空间基质”特性与力量,缓慢而稳定地融入内世界本源,完成从“界”到“雏形宇宙”的第一次质变飞跃。这个过程需要时间,需要海量的能量,需要绝对的专注,不能有丝毫打扰。
苍榕彻底沉静下来,进入了最深层次的闭关状态。周身空间异象逐渐内敛,唯有那股与更深层虚空隐隐共鸣的玄奥气息,在密室内缓缓流转,日益强盛。
而在他闭关的岁月里,古战场依旧遵循着它残酷而永恒的节奏。
断骸边城外,幽影斥候营第三小队,在岩罡的带领下,严格执行着苍榕闭关前的嘱咐。他们顺利完成了一次次常规巡逻,击退或规避了小股敌对势力的骚扰,积累了新的军功。凭借着日益娴熟的配合与各自实力的增长,小队在斥候营中的声望稳步提升,无人敢因其队长闭关而小觑。
偶尔,他们也会与其他小队合作,执行一些稍具风险但收益可观的任务。岩罡稳重,影蚀诡谲,枢机敏,云苓周全,四人互补,往往能化险为夷,甚至有几次漂亮的以弱胜强(针对同阶或稍高阶的敌方小队),打出了威风。
但他们始终牢记苍榕的告诫,对于那些标注着高风险、或需要深入明确危险区域的军令,都谨慎评估,数次选择了放弃或仅进行有限度的外围探查。生存,才是长期积累的根本。他们都在等待着,等待他们的队长破关而出,以全新的姿态,带领他们在这古战场上,闯荡出更广阔的天地。
时间,在等待与磨砺中,继续流淌。
甲-七密境内,苍榕的闭关已持续了外界近二十年,密室内近六十年。他身下的平台,因为长期承受他那日益精进、与虚空深度共鸣的法则波动,玉石表面都浮现出了天然的空间纹路。密室内凝聚的能量已浓郁到化为淡淡的灵雾,不断涌入他的身躯,支撑着内世界那缓慢而坚定的蜕变。
那扇通往宇尊境的大门,已然清晰可见,门后的风景,也隐约可感。剩下的,便是积聚足够的力量,一鼓作气,推开它!
冲击的时刻,正在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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