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萧书吏从外头弄来的?”陈茂才拈起一粒稻谷,对着光仔细端详。
小满点头:“萧公子说,占城稻耐旱,产量也高,番薯不挑地,荒山坡上都能种,木棉絮能纺线织布,比麻布暖和。”
陈茂才沉吟良久:“这些都是好东西,只是乡民们没见过,怕是不敢试种。”
“我阿娘答应先在自家地里试种一季,”小满道,“若是收成好,再推广不迟。”
“这倒是个稳妥的法子。”陈茂才终于露出笑意,“若是真能成,倒是乡里人的造化。”
从里正家出来,小满心里轻松了些。若能把这些新作物引进来,乡民们或许能多一条活路。
回到沈家,她看见惊蛰正带着两个丫头赶制新一批花药糖块。透明的糖体里,干花和药材清晰可见,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今早王掌柜派人来,说这糖块在四时楼卖得极好,让再多做些。”惊蛰擦着额角的汗,脸上带着久违的笑意。
小满拈起一块对着光细看,糖块晶莹剔透,隐约可见其中舒展的花瓣。“既如此,下批再多做三成。只是用料务必精细,宁可少做,不能砸了招牌。”
“我省得。”惊蛰点头,“只是庆丰堂那边……”
“不必理会。”小满淡淡道,“他们的糖块,成不了气候。”
她走到窗前,望着街上熙攘的人流。
李掌柜的仿制品虽然便宜,但品质粗劣,终究上不了台面。
这花药糖块,靠的是真材实料和精细工艺,不是谁都能仿得来的。
然而小满的轻松没能持续多久。傍晚时分,谷雨从码头回来,神色凝重。
“阿姐,”他压低声音,“我听说庆丰堂从雷州运来大批粮食,价钱比市价低了两成。”
小满心中一凛:“他们哪来这么多粮食?”
“说是从雷州大粮商那里直接调的货,”谷雨道,“我瞧着不对劲,特意去打听了,那些粮袋上……印着官仓的标记。”
“官仓?”小满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敢动官粮?”
“说不准,”谷雨摇头,“也可能是从官仓合法采买的。但这个时候大批运粮来,分明是要打压市价。”
小满默然。
若是官仓放粮平抑物价,自是好事。
可若是李掌柜借机囤积居奇,这背后的水就深了。
她忽然想起郎岩那日的话:“庆丰堂……不止想做糖块生意。”
原来如此。
糖块不过是幌子,粮食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在如今这粮价飞涨的时节,谁能掌控粮食,谁就能掌控整个良德县的市场。
“阿姐,咱们怎么办?”谷雨忧心忡忡,“若是粮价被打压下去,咱们那些新作物的种子……”
“不急,”小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且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明白,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庆丰堂此举,意在垄断粮市。
一旦得逞,不仅沈家货栈难以为继,整个良德县的百姓都要受制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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