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谷雨的腿断了……童子科……考不成了……” 惊蛰的声音哽咽破碎,两行清泪顺着她因劳作而略显粗糙的脸颊滚滚而下。巨大的悲痛和心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她仿佛看到了弟弟苍白的小脸躺在冰冷的炕上,看到了妹妹小满在异乡孤立无援、强撑坚强的背影。
“哇——!” 被这突如其来的悲伤和紧张气氛吓坏的女女,终于忍不住,在陈伯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孩子尖锐的哭声划破了小院死寂的空气,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原本充满欢声笑语的小院,瞬间乱作一团!作坊里的妇人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小满娘靠在陈伯怀里无声流泪,惊蛰捧着信纸泣不成声,女女在陈伯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悲伤和恐慌如同实质的阴云,沉沉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带着严厉却沉稳的声音响起。是秀儿。她原本在后院晾晒布料,听到前院的骚动和哭声,急忙赶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乱糟糟、哭成一团的情景,再看到惊蛰手中捏着的信纸和上面熟悉的字迹,她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她沉下脸,对着那些探头探脑、不知所措的帮工妇人喝道:“作坊的活儿都干完了?糖浆再熬下去要糊锅了!豆腐的模子都压好了?都杵在这儿看什么热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她积威之下,妇人们虽然满心好奇和担忧,也不敢多问,连忙低着头各自散开,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只是气氛再也无法恢复之前的轻松,空气里弥漫着压抑。
喝散了闲杂人等,秀儿快步走到陈伯身边,从他怀里轻轻抱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女,熟练地拍抚着孩子的后背,低声哄着:“乖,女女不哭,不哭哦,秀姨在呢……”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女女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委屈的抽噎。
秀儿抱着女女,目光扫过悲痛欲绝的小满娘和惊蛰,又落到陈伯凝重担忧的脸上。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有力:
“天塌不下来!哭能顶什么用?小满在信里还说了什么?谷雨的伤,太医怎么说?现在人醒了吗?小满的作坊开得怎么样?她一个人撑不撑得住?” 她一连串的问题,像一盆冷水,暂时浇醒了沉浸在巨大悲伤中的惊蛰和小满娘。
是啊,光顾着心疼和哭了,信后面还写了什么?谷雨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小满一个人在那人生地不熟的长安,该有多难?
秀儿抱着已经安静下来、睁着泪眼朦胧的大眼睛好奇看着大人的女女,静静地听着。她的眉头紧紧锁着,眼神锐利而复杂。
谷雨断了腿,前途尽毁……小满在长安,表面有了作坊和贵人帮衬,实则如履薄冰……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她轻轻拍着女女,目光望向遥远的北方,仿佛要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个在风雪长安中独自支撑的倔强身影。
“日子……总要过下去。” 秀儿低低地说了一句,像是在安慰怀中懵懂的孩子,又像是在告诫自己和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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