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小满和谷雨,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豆苗的事,交给我。陈叔的伤,我也去看看,保证让他好起来。你们先好好歇着,什么都别想。”
他转向旁边脸色已经非常难看的贝莎,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贝莎,麻烦你让人给他们准备些热水和干净的衣服,再熬点清热的草药粥,他们一路上吃了不少苦。”
贝莎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了,她看着阿岩对小满那毫不掩饰的关切和信任,看着他完全无视自己的挑拨,甚至反过来吩咐自己照顾这两个她打心眼里看不起的汉人,心中的嫉恨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几乎要让她扭曲了面容。但她还是强迫自己维持着温婉的仪态,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的,岩哥,我这就去安排。” 声音却干涩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阿岩又看向一直沉默注视着他的父亲朗玛峒主。
朗玛峒主盘腿坐在兽皮垫上,手中的磨刀石不知何时已经停下,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沉沉地看着儿子,又扫过狼狈的小满姐弟,眼神复杂难辨,里面有审视,有不满,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同。他显然不赞同儿子为一个汉人农家如此上心,尤其还是为了几棵 “不值钱” 的豆苗,但他也看到了儿子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决心,那是属于他的坚持和担当。
“阿爸,” 阿岩对着父亲,语气恭敬却异常坚定,“他们救过我,是我的恩人。我答应过他们,会帮他们。他们的豆苗,关系到一家人的活路,我明天一早就下山去看看。”
朗玛峒主浓黑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他摩挲着腰刀的刀柄,沉默了很久,久到小满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他才从喉咙里沉沉地 “嗯” 了一声,算是默许了。他没有看小满姐弟,但那无声的应允,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得到父亲的默许,阿岩不再多言。他重新背起地上的药篓,篓子里的草药散发出清新的气息,仿佛带着治愈的力量。他深深看了小满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让她安心的力量,像一剂强心针,注入小满的心田:“别怕,好好休息。有我在,没事的。”
说完,他不再理会旁人各异的心思,大步走向主楼,他要立刻去查看自己采回的草药,研究救治豆苗的方法,还要准备给陈叔治伤的药材。他的背影在暮色中显得异常挺拔,像一棵扎根于山岩的青松,坚韧而可靠,为小满姐弟撑开了一片遮挡风雨的天空。
小满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和委屈,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温暖的酸楚。她紧紧拉住谷雨的手,感受着弟弟手上涂抹过药膏后传来的清凉,心中那棵几乎枯萎的希望之苗,在阿岩那句 “有我” 的承诺里,重新汲取到了水分和阳光,开始慢慢地舒展枝叶,重新炽热地燃烧起来。
而站在阴影里的贝莎,看着小满眼中重新燃起的光亮,看着阿岩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看着他对小满那全然的信任和维护,脸上那最后一丝温婉的笑意终于彻底消失,只余下冰冷的怨毒。她精心编织的挑拨,在阿岩对小满那份纯粹的理解和欢喜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而无力。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和一种刻骨的危机感,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从她指缝中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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