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大长老敖烈冷哼一声，霍然起身，目光凌厉地逼视张炁，“将解决我族存续危机的希望，寄托于一个来历不明之人身上一件更加危险、随时可能反噬的‘凶物’？龙皇陛下，诸位长老，此举何其不智！焉知此子不是故意示弱，引那凶物吞噬我源池异力，实则另有所图？甚至，那凶物吞噬异力壮大后，反过来危害我族，又当如何？！”
他言辞激烈，直指张炁用心险恶。
“大长老此言差矣。”敖镇长老出言反驳，他是亲自监控尝试过程的人之一，“青石道友当时的状态做不得假，其伤势之重，神魂之损，绝非伪装。那‘伴生灵物’的反噬也极为凶险，几乎要了他的命。若真是苦肉计，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况且，源池污染日益严重，常规手段已然无效，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看着祖地根基一点点被侵蚀吗？有尝试的机会，总好过束手无策！”
“尝试？拿我族命脉去尝试一个如此危险的方案？”敖烈怒道，“万一失败，源池污染加速，甚至那凶物失控，谁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那大长老又有何高见？”另一名支持尝试的长老质问道，“难道眼睁睁看着污染扩散？还是说，大长老早已有了更好的解决办法，却秘而不宣？”
这话有些诛心了，暗指敖烈可能别有心思。敖烈脸色铁青：“你！本长老一心为公，何来秘而不宣之说！只是此事太过凶险，必须慎之又慎！至少，要对这二人进行更严格的审查和控制！”
“如何审查？如何控制？”敖灵儿忍不住开口，声音清冷，“青石道友伤势未愈，其‘伴生灵物’更非外力可轻易压制。过于苛刻的审查与控制，只会适得其反，激起变故。父皇，女儿认为，当务之急是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尽快进行小范围的、可控的深度尝试，验证其可行性。若成，皆大欢喜；若败，损失也在可控范围内。拖延下去，源池污染不等人！”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激烈。龙皇敖广眉头微蹙，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显然也在权衡利弊。
张炁冷眼旁观，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上前一步，朗声道：“诸位前辈的顾虑，在下明白。在下愿以神魂立下契约，此次尝试，绝无主动危害龙族之心。若因在下或‘伴生灵物’失控对源池造成超出预期的损害，在下愿受龙族任何处置，神魂俱灭亦无悔。同时，在下也需龙族承诺，在尝试期间及之后，保障在下与舍妹的绝对安全，并提供必要的疗伤资源与支持。此外，若尝试成功，为在下压制‘伴生灵物’、修复道基，乃至……借阅参悟生命道痕之事，也需有明确约定。”
他再次抛出条件，并主动提出神魂契约，以增加可信度。神魂契约对修士约束力极强，一旦违背，后果严重。
此言一出，阁内争论声稍歇。张炁愿意立下神魂契约，这确实在很大程度上打消了部分长老对他“别有用心”的怀疑。
敖烈脸色变幻，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龙皇敖广抬手制止。
敖广目光深邃地看了张炁许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如此，便依灵儿与敖镇长老所议，进行下一步尝试。具体章程，由敖镇、敖海二位长老负责制定，需确保万无一失。青石道友所需疗伤资源，尽可开口。至于契约与承诺……敖镇长老，你与青石道友详拟条款，呈报于朕。”
“臣遵旨！”敖镇长老躬身领命。
敖烈大长老拳头紧握，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阴鸷，但龙皇已做决断，他也无法再公然反对，只得冷哼一声，拂袖坐下。
“青石道友，你且回去好生准备，三日后，进行第二次尝试。”敖广最后对张炁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许与警告，“望你莫负朕与龙族之望。”
“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张炁郑重拱手。
离开瀚海阁，张炁和魅舞在敖灵儿的陪同下返回客院。路上，敖灵儿低声道：“青石道友，今日之事，让你见笑了。龙族内部……也非铁板一块。不过父皇既已决断，你便安心准备。我会加派人手，暗中护卫客院安全，绝不会再让今日之事重演。”
她显然也察觉到了之前的神念偷袭。
“多谢公主殿下。”张炁道谢，心中却无多少轻松。敖烈的敌意已经摆在明面上，接下来的尝试，恐怕不会顺利。而识海中，道灵光团在感受到即将再次接触“美食”的预期后，那些漆黑纹路又开始隐隐发亮，传递出冰冷而贪婪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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