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母”和几位老人也慌了神,她们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她们的药方里,只有以寒制热,以毒攻毒,何曾遇到过如此凶猛的内外交攻、能量暴走的情况!
“让开!”
就在这时,张炁挤开人群,冲了进来。他看了一眼“犀”的状况,立刻判断出这是阳气暴亢、阴寒内侵、水火不济的危症!再用寒药强行压制,只会加速他的崩溃!
必须疏导!必须调和!
他立刻对“狩”和“巫母”大喊:“诺!停下!冷水,煞扎,扎!”(不!停下!冷水,煞扎藤,错误!)
他来不及过多解释,猛地将自己背包里那几株刚刚采集回来的、还带着泥土的“幽蓝藤”掏了出来!他快速地将所有蓝色小花和嫩叶摘下,塞入口中,疯狂地咀嚼起来!
一股淡淡的、清凉中带着微甘涩的汁液充满口腔。他顾不上那么多,将嚼烂的草泥吐出在手心,然后对抱着“犀”的人喊道:“打开他的嘴!快!”
也许是张炁之前治疗内伤的效果起了作用,也许是看他如此决绝果断,“狩”长者在瞬间的犹豫后,猛地一挥手:“听治者的!”
几个战士用力掰开了“犀”疯狂嘶吼的嘴。张炁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那团混合着自己唾液的、嚼烂的幽蓝藤草泥,猛地塞进了“犀”的喉咙深处!
然后,他转身对“藤”急声说道:“水!温的!快!”
“藤”愣了一下,立刻跑到火堆旁,用木碗从那个始终温着的小陶罐里舀了半碗温水递过来。(张炁之前煎药用的陶罐)
张炁接过碗,再次给“犀”灌了下去,帮助他将药泥吞下。
做完这一切,他后退几步,紧张地观察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依旧在挣扎咆哮,但动作似乎…似乎凝滞了一下的“犀”。
那团幽蓝藤的药泥下肚,仿佛一股清冽甘泉,流入了一片正在喷发和冰封同时进行的毁灭之地。它的药性极其温和,甚至可以说是微弱,但在此刻“犀”体内两种极端能量疯狂冲突的混乱战场上,这股温和的力量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它没有去强行压制任何一方,而是如同一个润滑剂和调解员,巧妙地渗透、疏导在那炽热与极寒的交界处,微微地减缓了冲突的烈度,为那几乎要碎裂的经脉争取到了一丝宝贵的缓冲空间。
“犀”身体表面那骇人的赤红色和黑气,虽然并未立刻消退,但那种剧烈冲突、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的恐怖感觉,却稍稍缓和了一丝。他挣扎的力度明显减弱了一些,喉咙里的咆哮也变成了痛苦的闷哼。
有效!
张炁心中大喜,但不敢怠慢。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幽蓝藤药力太弱,只能暂时缓和。
他立刻转向“巫母”,语速极快地说道:“巫母!隆金根!捣碎,温水,喂他!快!”(固本培元的隆金根!)
“巫母”此刻也看出了“犀”的变化,她不再犹豫,立刻亲自跑去,取来一大块金黄色的“隆金根”,用力捣碎,用温水调成糊状,在战士的帮助下,给“犀”灌了下去。
隆金根强大的固本培元药力开始发挥作用,如同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上建立了坚实的后方基地,守护住“犀”的心脉和内腑,为他自己的身体抵抗和吸收那狂暴能量提供了支撑。
紧接着,张炁又指挥着:“还有…那种…安神根!化瘀草!少量!一起!”他指的是昨天用过的那两种调理内腑的草药。
“巫母”完全听从了指挥,此刻的张炁,在她眼中仿佛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她迅速配好药,捣碎,喂下。
多种药力开始在“犀”体内综合作用。幽蓝藤疏导调和,隆金根固本培元,安神根和化瘀草修复内腑震荡、梳理气血。
“犀”身上的赤红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退,黑气也逐渐隐去,粗重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眼中的赤红被疲惫和茫然所取代。他不再挣扎,身体一软,瘫倒在搀扶他的战士怀中,陷入了深度睡眠。
“呼——”
看到“犀”的情况稳定下来,所有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刚从一场大战中脱身。众人看向张炁的目光,已经彻底变成了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浓浓的敬畏!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用那些看似没用的“杂草”,结合部落的秘药,将几乎必死的“犀”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而且用的是一种他们从未想过、如此…如此精细而有效的方式!
“巫母”走到张炁面前,这位一向威严的部落最高药师,竟然对着张炁,缓缓地、深深地弯下了她佝偻的腰背。
“治者…大巫医…里帕…祖灵庇佑…”她的声音带着激动和颤抖,用上了最高的敬称“大巫医”,并再次表达了感谢,甚至提到了祖灵。
“狩”长者走上前,用力拍了拍张炁的肩膀,眼神复杂,最终只说了一个词:“好!”
这一刻,张炁在这个陌生洪荒聚落中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再仅仅是一个有用处的“外来治者”,而是在某种程度上,被认可为了与“巫母”同等级、甚至可能更具智慧的“大巫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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