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号如同挣脱囚笼的洪荒巨兽,带着震耳欲聋的咆哮和撕裂空气的狂暴气势,从开拓者号舰体的巨大破口中猛冲而出,悍然撞入了碎星那永恒昏黄的天空!
刹那间,巨大的过载力量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将林启死死地按在驾驶座上,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眼前的景象因为高速和加速度而微微扭曲,舷窗外是飞速向上掠过的、锈迹斑斑的金属崖壁和崩落的碎石。耳边充斥着引擎全力输出的怒吼、船体结构与稀薄大气剧烈摩擦产生的刺耳尖啸,以及各种系统负荷运行的嗡鸣。
这与他之前任何一次在地效摩托或小型飞行器上的体验都截然不同。这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暴力、更加直击灵魂的力量感!他仿佛不是坐在驾驶舱里,而是与这头钢铁巨兽融为一体,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感受着它每一寸肌肉的绷紧,每一条血管里能量的奔涌!
“高度:1500米……持续攀升!”
“大气密度降低,外部摩擦热上升!”
“姿态稳定!航线维持!”
他紧咬着牙关,抵抗着巨大的G力,双眼死死盯着主屏幕上飞速滚动的数据和前方的视野。碎星那令人窒息的、由锈蚀金属和黄色沙尘构成的地表正在迅速远离、变小。曾经如同山脉般巍峨的垃圾堆,此刻看来不过是地图上丑陋的疤痕。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他胸中激荡——有逃离绝境的狂喜,有对未知星海的憧憬,但更多的,是一种与过往彻底诀别的复杂心绪。这颗星球承载了他太多的痛苦、挣扎和绝望,但也磨砺了他的意志,赐予了他熵核和希望号。这里,是他生命的起点,也是他囚禁的牢笼。
再见了,碎星。再见了,那暗无天日的过去。
就在他心潮澎湃之际,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警告!侦测到高能量反应锁定!来源:地表,方位2-7-0!”
“警告!威胁等级:高!”
主屏幕的雷达界面上,一个醒目的红色光圈死死套住了希望号的图标,并且正在快速进行射击诸元计算!
林启的心猛地一沉。屠夫!他还有底牌!
他来不及多想,几乎是本能地猛拉操纵杆,同时脚下踏板猛踩!希望号在他的操控下,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结构呻吟,做出了一个极其笨拙但却有效的紧急规避动作,庞大的舰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倾斜的弧线。
几乎就在他改变航向的下一秒——
一道粗大得令人心悸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暗红色光束,如同死神的指尖,从他刚才所在的航迹上悄无声息地掠过!光束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电离,留下一条短暂存在的、扭曲的透明轨迹!
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仅仅是边缘散逸的能量冲击,就让希望号的护盾(极其薄弱,几乎是象征性的)一阵剧烈闪烁,船体像是被巨锤侧面敲中,猛地一震,内部许多未固定的小物件噼里啪啦地掉落一地!
“该死的!”林启咒骂一声,额头渗出冷汗。那是大型的防空激光炮!绝对不是锈蚀帮平时能拿出来的武器!屠夫为了留下他,恐怕是动用了压箱底的老本,甚至可能是临时从其他势力那里借调或交易来的!
他不敢有丝毫停顿,双手在控制台上舞成了幻影。希望号在他的驾驶下,开始在空中进行毫无规律可言的、剧烈的蛇形机动,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尽可能地规避着来自地面的致命锁定。
碎星昏黄的天空,成为了希望号这艘新生飞船的试炼场。它像一只被猎鹰盯上的雏鸟,拼尽全力地扑闪着翅膀,在一道道交织的死亡射线中惊险穿梭,每一次都险象环生,将林启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
冲破了地下的牢笼,却陷入了更为险恶的空中猎杀!通往自由星海的道路,从一开始,就布满了荆棘与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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