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端起茶杯,抿了口温热的茶水,茶气混着屋里草药的清苦漫开。他抬眼瞧着阿毛,那小子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稚气,显然是被刚才的话惊得有些发懵。朱老忍不住笑了笑,指腹摩挲着茶杯边缘,继续开口时声音比刚才缓了些:“小兄弟,这些事或许确实超出了你寻常的认知,你且当听段老辈人嘴里的传闻便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桌上那块青白色的玉佩上。玉佩静静卧在小木桌上,表面沁着层温润的光,边缘处隐约能瞧见几道细密的古纹。“这块玉佩说来更有来历,据我木家祖上的手札记载,是三皇时期传下来的老物件。你别瞧它看着普通,玉里头凝着股活气,拿它对着草木晃一晃,哪些草能入药、哪些花木有灵性,玉佩上的纹路会跟着变,能入药的,纹路会泛淡青;有灵性的,会浮浅紫。还能辨别方向。我木家世代靠识药立身,走南闯北辨百草,这玉佩便是根本,没它,祖上怕是走不出那片深山。”
阿毛这才回过神,咽了口唾沫,小声插了句:“那……那“地脉术”也是这么来的?”
朱老点头,眼里添了些悠远的神色:“至于“地脉术”是先祖修道时,在终南山里偶遇着位老神仙点化修炼而成的。“地脉术”能辨山川走势,能寻地下泉眼,能寻地下金银和奇珍异宝。当年木家能在这一带扎下根,靠的就是这门手艺。”他话锋一转,又落回桌上那枚铜锁上,“再说回这铜锁,你们凑近细看这锁身——外层是鲁班的“七十二销”,每道销子都藏在那些云纹、兽纹里,得按特定的顺序挑动纹路,销子才会顺着暗槽退开;可里层更精妙,嵌着道家的“七星阵”,得靠内力、真气或是内息,顺着锁身的暗纹引动内部的星位,销子退开了,星阵不合也还是个死物。”
他用指尖点了点铜锁中央,那里有个月牙形的凹槽,边缘磨得光滑,显然是常年被什么东西嵌着留下的痕迹:“这凹槽就是放玉佩的卡扣,只有把玉佩竖着卡上去,等日出之际,晨光正好落在玉佩上,前后十二息的工夫,铜锁上才会显出路影——那就是秘境“云中草圃”所在的地方。”
朱观琻一直没作声,这时眉头微蹙,接口道:“木老,既然这铜锁和玉佩关联这么紧,听太爷爷说当年你先祖离开“云中草圃”时,草圃主人飞升前留下了三十六颗延年益寿的金丹,还有炼制金丹的手札,里头说的‘茯苓草’‘龙颜果’又只有草圃里才有……这些年木家就没试着找过?”
“找自然是想找的。”朱老叹了口气,指尖在铜锁上轻轻敲了敲,“可没这两样东西凑齐,连草圃的影子都摸不着。再说“云中草圃”若是能找到,不光是我木家,对谁都是天大的机缘。就说那茯苓草,祖上说它的根须泡在水里,能清人五脏六腑的浊气;龙颜果更神,果肉敷在溃烂的伤口上,三天就能让皮肉重新长好,连疤都留不下。”
“那铜锁……”朱观琻忍不住又追问,“这些年我找人试着解开过?或是懂道家星阵的人,但多看不出端貌。也没打开过。”
“打开?”朱老笑了,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笃定,“鲁家的机关得用巧劲,差一分一毫都不成;道家的星阵要靠内息引动,还得有对应的口诀,没我木家的传承秘术,只要打开手法错过三次 这铜锁就是个实打实的铜疙瘩,砸都砸不开。刚才若不是你伸手要拿它时,身上那股气息飘过来,铜锁上的纹路忽然亮了亮,明白你是有缘人。我才不敢贸然把这些事说给你们听呢。”
他话音刚落,屋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踩在院子的石板路上,轻得像猫爪落地。是老汉阿三,手里拿了捆艾草似的香,香杆有手指粗,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墨迹看着有些年头了,边缘都磨得发毛。老汉阿三显然没敢多听屋外的话,低着头蹲在门槛边,用火柴点燃香头,橘红色的火星子“噼啪”响了两声,一缕青烟慢悠悠地冒出来,却没像寻常烟气那样散开,反倒直直地冲上天际,连院角的风都没吹得它晃一下。
朱老瞥了眼那道青烟,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话头转得沉了:“至于为啥要把玉佩送给你太爷爷,还得说三十年代那桩事。说起来也算因祸得福,老天爷向来是公平的,一个善意,总能换来点福报。”
他端起茶杯又喝了口茶,茶水怕是已经凉了,他却像没察觉似的:“我木家虽不是万贯家财,但世代行医,悬壶济世的心思还是有的。那时倭寇占着上海滩,对药材、粮食这些东西管控得严,兵荒马乱的,城里城外到处都是逃难的人。我们木家当时在租界边上开着家药铺,明着卖些寻常药材,暗地里一直给后方送药材和纱布、棉花这些物资。”
“我老太爷那会儿常说“由此华夏当兴”,总说等把倭寇赶跑了,日子就能好起来。后来有一批后方急着用的药材。里头有不少止血的金疮药,还有治风寒的汤药料子。被倭寇在陆路封得死死的,车根本过不去。老太爷急得嘴上起泡,后来听说你朱家有艘商船要从上海港出发,往北走,绕着海岸线送一批货。他才找到你太爷爷,把这事一五一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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