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巷子里的馊水味还没散干净。
破旅馆房间门被推开,小红宝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眼眶发青、明显没睡好的阿强。
“涛哥,这么早……”阿强哈欠打到一半,被冷风呛了回去。
小红宝没理他,双手插在兜里,步子迈得又稳又快,黑色运动服融进清晨的灰暗里,像一道移动的影子。
阿强小跑着才能跟上。
两人在路口一个脏兮兮的早餐摊前停下。小红宝要了两碗稀饭,一笼包子,坐在了油腻的矮桌旁。
他吃得不快,但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精准的节奏感,和周围打着哈欠、骂骂咧咧的民工、小贩格格不入。
阿强捧着碗,稀饭喝得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瞟向小红宝。昨晚塔顶上那股豪情过后,现实的问题像冷水一样浇下来——没钱,没人,就他们两个,怎么去点亮那第一盏灯?
小红宝放下碗筷,碗底干净得像洗过。他抬眼,目光落在阿强脸上。
“怕了?”
阿强手一抖,差点把碗摔了,连忙摇头:“没…没有!涛哥,我就是…就是不知道从哪下手。”
小红宝从兜里摸出那张折痕深深的地图,没完全展开,只用手指点了点“夜巴黎”那个被圈死的黑点。
“就这儿。”
阿强伸脖子一看,眉头拧成了疙瘩:“夜巴黎?疯狗看的那个场子?涛哥,那疯狗是条真疯狗,手底下有七八号人,而且…而且他算是豪哥门下最外围的一条狗,动了他,豪哥那边……”
“我要动的,就是豪哥的狗。”小红宝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铁锈般的冷硬,“不打狗,怎么惊主人?”
他收起地图,眼神像钉子一样钉住阿强:“说说疯狗。”
阿强咽了口唾沫,努力回忆:“疯狗…原名叫啥没人记得了。就城西一老混混,仗着跟过豪哥两年,在那片收保护费,看两个小场子。‘夜巴黎’是他最大的收入来源。这人…贪,而且蠢,对手下也抠,动不动就打骂。除了两个跟他时间长的,其他人都怨声载道。”
“贪,蠢,不得人心。”小红宝重复了一遍,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那不是笑,是猎人看到猎物踏入陷阱时的确认。
“对!”阿强用力点头,“而且他特别好面子,谁要不给他面子,他能追着人咬三条街。”
“面子?”小红宝嗤笑一声,像听见什么极可笑的东西,“很快,他就没面子可言了。”
他站起身,扔下几张零钱在桌上。
“走。”
“啊?去哪?”阿强赶紧跟着站起来。
“去‘夜巴黎’门口转转。”小红宝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看看这条狗,是怎么看门的。”
上午的“夜巴黎”大门紧闭,霓虹招牌熄了火,像一条死掉的彩色虫子趴在墙上。门口的地上散落着昨晚的烟头、纸巾和呕吐物的痕迹,散发着隔夜的腐朽气息。
两个穿着松松垮垮衣服的小年轻正没精打采地靠在门边抽烟,眼神涣散。
小红宝和阿强就站在街对面的报亭旁,隔着一条不算宽的马路,冷冷地看着。
“左边那个黄毛,叫山鸡,右边那个矮个子,叫壁虎,都是疯狗手下最不入流的小弟,专门负责白天看门和打扫。”阿强低声介绍。
小红宝没说话,目光扫过那紧闭的大门,又看向酒吧旁边那条堆满垃圾桶的小巷,以及前后街道的布局。
看了足足十分钟,那两个小弟甚至都没发现对面有人一直在盯着他们。
“走吧。”小红宝转身。
“这就走了?”阿强一愣。
“看够了。”小红宝双手插回兜里,朝来的方向走去,“知道他是什么货色,知道他的人是什么德行,就够了。”
走了几步,他忽然问:“那个坦克,是疯狗的人?”
阿强点头:“是,算是疯狗手下最能打的一个。听说以前练过几天摔跤,力气大,人也憨直,不太会来事,所以疯狗不太待见他,但又离不开他撑场面。”
“嗯。”小红宝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回到那间狭小的出租屋,小红宝再次摊开地图,目光落在“夜巴黎”上。
“涛哥,咱们…什么时候动手?”阿强忍不住问,心里像有猫在抓。
小红宝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任何急躁,只有冰封般的冷静。
“不急。”
他用笔尖轻轻敲打着“夜巴黎”三个字。
“先让他再吠两天。”
“我们的第一口肉,就从这条疯狗身上撕下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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