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者-γ”的“目光”落下,并非物理意义上的注视,而是一种超越维度、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质的“锚定”。
萧衍、穆守、青鸾,三人的身体瞬间僵直,仿佛被无形的冰水从头顶浇灌而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恐惧的尖啸。那不是面对强大敌人的恐惧,而是蝼蚁仰望星空、蜉蝣窥见永恒时,源自生命本能的、对自身渺小与虚无的终极战栗。
那道透过裂痕凝视他们的“眼睛”轮廓,根本无法用语言准确描述。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团不断坍缩、膨胀、扭曲的“概念”集合体——冰冷是它的底色,死寂是它的呼吸,而那些在其中沉浮生灭的星光碎片与扭曲符文,则构成了它“观察”与“理解”这个世界的、非人的感官。仅仅是被它“注视”,萧衍就感到自己的意识仿佛要被强行“摊开”、“解析”、“归档”,成为这冰冷存在庞大数据库中微不足道的一条记录。
“呃啊——!”
首当其冲的萧衍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七窍同时渗出细微的血丝!他感到自己刚刚与“门扉”建立又被粗暴切断的连接通道,此刻成了“观测者”入侵的最佳路径!那股冰冷、漠然、带着无穷探究欲的意志,正顺着反噬的余波,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试图翻阅他的记忆,解析他的力量构成,理解他这“异常平衡体”的存在逻辑!
与此同时,穆守和青鸾也遭受了冲击。穆守只觉得灵魂仿佛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液氮之中,思维几乎冻结,维持屏障的最后一丝力量都开始涣散。青鸾眉心的暗红色烙印,则在“观测者”目光扫过的瞬间,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暗红光芒!那光芒中充满了痛苦、挣扎,以及一丝诡异的“共鸣”?仿佛这烙印的源头,与“观测者”有着某种更深层次的联系,此刻被强行“唤醒”!
“稳住!固守灵台!不要被它同化!” 穆守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从灵魂冻结的状态中短暂挣脱,嘶声怒吼。他拼尽最后的力量,将双手重新死死按在控制台上,淡金色的光芒再次亮起,虽然微弱,却如同怒涛中的礁石,顽强地抵抗着“目光”带来的侵蚀。
青鸾则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双手抱头,蜷缩在地。眉心的烙印光芒忽明忽暗,她的瞳孔在清澈的暗金与混乱的暗红之间疯狂切换,仿佛有两股意识在她的脑海中激烈厮杀——一股是她自身的意志,另一股则是烙印中残留的、属于“影蚀”更高存在的污染与低语。在“观测者”的注视下,这低语变得异常清晰、疯狂,试图将她彻底拉入黑暗。
“庇护之骨,给我挡住!”
萧衍心中怒吼,将全部心神沉入胸前的月白色骨片!骨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沉静光芒,那浩瀚的庇护意志形成一道凝实的光罩,不仅护住他的身体,更向内收缩,死死护住他的灵魂核心,抵御着“观测者”意志的入侵和解析!与此同时,他体内那团混沌原力气旋也疯狂旋转,将侵入的冰冷意志强行拉扯、分解、同化,虽然过程痛苦无比,效率也极低,但至少减缓了被彻底“看穿”的速度。
然而,“观测者”似乎并不急于立刻摧毁或吞噬他们。它的“目光”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好奇的、甚至带着一丝“实验”性质的观察。它“注视”着萧衍体内那奇特的平衡,似乎对这种同时容纳秩序、混沌、阴影的力量结构感到“有趣”。它“观察”着穆守那顽强的、燃烧生命本源的抵抗意志,仿佛在记录某种“低等生命应激反应模式”。它更是“聚焦”在青鸾眉心的烙印上,那冰冷的意念中,似乎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解读的“波动”,仿佛是确认,又像是疑惑?
这“观察”本身,就是最可怕的攻击。三人都感觉自己的“存在”正被一点点剥夺、定义、归档,成为对方永恒数据库中冰冷的条目。自我意志在这种绝对的、非人的“观察”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飞速消融。
“不能……再这样下去……” 萧衍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灵魂层面传来的撕裂感和“被观察”的屈辱感,几乎要让他发疯。他必须做点什么,打断这恐怖的“注视”!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了腰间的工具袋——那里,藏着那枚从黑沼深处带出的、指甲盖大小的纯黑结晶碎片!这东西蕴含的“影蚀”本源气息,比“观测者”似乎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死寂”!而且,之前在净化间,这碎片对“庇护之骨”的净化之力有过异常反应……
一个极其疯狂、甚至可以说是自杀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穆老!青鸾!闭上眼睛!封锁五感!全力守护心神!” 萧衍嘶声喊道,同时,他右手猛地探入工具袋,一把抓住了那枚纯黑结晶碎片!
碎片入手,不再是之前的冰冷,而是传来一种灼烧灵魂般的剧痛!其中蕴含的、纯粹的“虚无”与“终结”意念,几乎要顺着他的手掌,将他整个人都“冻结”、“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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