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修抱着昏迷的凌薇薇,强行突破那极其不稳定的时空壁垒,踏入银时空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便扑面而来。
不再是熟悉的、带着历史厚重感与青春热血气息的洛阳城。天空是病态的铅灰色,仿佛被一块肮脏的幕布笼罩,阳光艰难地穿透,在地面投下扭曲黯淡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铁锈与腐朽混合的怪味,更深处,则是一种令修体内风属性异能都感到滞涩的、规则层面的沉重与粘稠。
他们落脚点原本是洛阳城外一处相对隐蔽的山坡,此刻,山坡上的草木呈现出一种违反常理的生长状态——有的疯狂窜高,枝叶却干枯脆弱;有的则萎缩成漆黑的一团,如同被烈火燎过,却又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而远方的洛阳城轮廓,更是让修的心沉到了谷底。
高大的城墙依旧屹立,但其上爬满了扭曲蠕动的、如同血管般的黑色纹路,隐约构成一个巨大而诡异的符印。城内的建筑群在灰霾中若隐若现,形态似乎都在不断发生细微的、不稳定的变化,时而有虚幻的重影叠加,仿佛这座城市同时存在于多个矛盾的时空片段中。
最令人心悸的是,整座城市异常“安静”。不是没有人烟,而是所有的声音——市集的喧嚣、车马的奔腾、甚至本该有的风声鸟鸣——都被一种低沉的、持续不断的、仿佛亿万只虫豸在啃噬世界的嗡鸣所覆盖。
这就是规则被覆盖、被“分娩”中的银时空?!
修来不及细看,怀中的凌薇薇状况更令他担忧。她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小小的身体不时地轻微抽搐,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她的体温低得吓人,皮肤表面甚至隐隐浮现出一层不祥的、如同冰裂般的淡灰色纹路。
那是“存在否定”意念侵袭的具象化表现!
“团团!坚持住!”修低声呼唤,同时将自身温和的风属性异能源源不断地输入她体内,试图驱散那股冰冷的否定力量。但他的异能如同泥牛入海,只能勉强护住她的心脉,无法触及那更深层次的意识交锋。
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落脚点,并与可能还在抵抗的曹操等人取得联系!
修抱起凌薇薇,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化为一道模糊的青影,朝着记忆中曹家大院的方向疾驰。沿途所见的景象越发触目惊心:农田荒芜,作物异变成不可名状的形态;偶尔遇到的零星百姓,眼神空洞麻木,行动僵硬,如同提线木偶,对修的经过毫无反应,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
仿佛整个世界的“生机”与“意志”都在被强行抽离,填充进那个正在孕育的、冰冷的规则核心之中。
与此同时,凌薇薇的意识深处,正在经历一场凶险万分的拉锯战。
她的意念仿佛被困在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迷雾之中,上下左右皆是虚无,没有方向,没有时间感。那股冰冷的、“存在否定”的意念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她的自我认知,试图让她遗忘自己是谁,为何而来,直至彻底消散于这片意识的虚无。
(我是谁……?凌薇薇?团团……?不……这些名字……没有意义……)
(守护?秩序……?好累……为什么要坚持……放弃吧……融入这片虚无……)
冰冷的低语在她思维中回荡,诱惑着她走向永恒的沉眠。
就在她的意识之光即将被灰色彻底吞没的刹那,一点微弱的、却无比坚韧的纯白火苗,自她灵魂最深处燃起!
那是秩序之火的雏形,是与她灵魂绑定的时空印记在本能地抵抗消亡!
火苗虽弱,却瞬间照亮了一小片迷雾,将她部分核心的记忆锚点——夏兰荇德家温暖的灯光、雄哥担忧的脸、阿公沉稳的引导、修坚定的背影——重新映照出来!
(不!我不能消失!还有人在等我!还有世界需要守护!)
凭借这瞬间的清明,凌薇薇凝聚起残存的意志,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朝着那股冰冷意念的核心“看”了过去!
她“看”到了!在那片灰色的尽头,悬浮着一个由无数冰冷数据流和破碎规则构成的、模糊的人形轮廓——正是那个“引导者”!它没有面孔,没有情感,只有绝对的计算与执行。
而就在这“引导者”的身后,灰色的迷雾更加浓重,隐约束缚着一个不断挣扎、发出无声咆哮的暗影——那应该就是被污染的“宿主”!凌薇薇努力想要看清那“宿主”的样貌,但只能看到一双充满了痛苦、怨毒与不甘的……重瞳!
(重瞳?!)
未等她细想,那“引导者”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反抗和窥视,冰冷的计算目光瞬间锁定她微弱的意识火苗。更多、更密集的“存在否定”意念,如同无数冰冷的箭矢,铺天盖地般射来!
凌薇薇的意识火苗剧烈摇曳,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现实世界,修已经凭借记忆和异能感应,找到了曹家大院。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
曹家大院外围笼罩着一层勉强支撑的、由浩然正气与微弱电能构成的混合防护罩,光罩上布满了裂纹,不断被空气中弥漫的灰色能量侵蚀。院内隐约传来兵刃交击与呼喝之声,显然正在发生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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