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阳煤矿的焦糊与血腥气味尚未散尽,那矿井深处发现的诡异符号,如同毒蛇般缠绕在赢驷心头。甘龙的影子,似乎无处不在,甚至不惜以百余名矿工的性命为祭品,其心之歹毒,其谋之深远,令人发指。
“查!给朕一查到底!”赢驷的声音在临时行辕中冰冷地回荡,“所有与王家有过密接触的甘氏门人,所有在事故前出入过矿区的可疑人员,以及那些符号的来历、含义,朕都要知道!”
黑伯领命,如同融化的冰雪般悄无声息地退下,布置更为缜密的调查。赢驷知道,面对这样的敌人,雷霆手段固然需要,但更重要的,是筑牢自身的根基,让敌人无处下口。平阳的鲜血,绝不能白流。
他没有立刻返回咸阳,而是留在频阳,亲自监督对幸存矿工的救治和遇难者的抚恤。太医院的医官们竭尽全力,但仍有几名重伤者未能熬过当晚。每一声死亡的宣告,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赢驷的心上,也敲打在所有随行官员和当地吏员的心上。
赢政跟在赢驷身边,亲眼目睹了生命的脆弱与失去亲人的痛苦。他看着太爷爷亲自将抚恤的金币和粮食交到泣不成声的家属手中,看着那简易抽水机被拆卸下来,作为“救命神器”被当地工匠小心翼翼地保管,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曾祖父,”他轻声问,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律法……真的能阻止这样的悲剧吗?”
“律法不能起死回生,但可以震慑贪婪,规范行为,让后来者有所遵循,避免重蹈覆辙。”赢驷看着赢政,语气沉重而坚定,“频阳之难,表面是天灾,实则是**。是朕,低估了那些人的底线,也是朕,推行新法不够坚决!”
回到咸阳的第一时间,赢驷并未休息,而是直接召见了李斯、廷尉以及将作少府的官员。他将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两日,结合现代安全生产的理念与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亲自草拟了《大秦工矿安全律》的详细草案。
这部律法远超这个时代的认知。它明确规定了矿洞、工坊的通风、支护、防水、防火标准;强制要求配备必要的应急救援设备(如改良版的通风设备、排水设备);建立了严格的作业规程和培训制度;设立了专门的“工部巡查御史”,独立于地方行政体系,拥有直接上书皇帝、就地处置违规之权;更重要的是,它明确了“主事负责制”,一旦发生重大安全事故,不仅直接责任人要严惩,工坊主、矿主乃至地方监管官员,都要承担连带责任,处罚从巨额罚金到削爵流放直至死刑!
草案在小范围征求意见时,便引起了轩然大波。李斯等人虽然震惊于律法的严苛与细致,但也看到了其对于稳固统治、保障民生的长远意义,纷纷表示支持。然而,当风声传到那些掌控着大量矿场、工坊的旧贵族耳中时,无异于一场地震。
“陛下这是要绝了我等的生路啊!”
“如此严法,还有谁敢开矿设厂?”
“巡察御史?岂不是要在我们头上再套一道枷锁?”
怨声载道,暗流汹涌。以甘龙为首的保守派,虽然表面上对频阳事故表示“痛心”,对陛下整肃工矿安全表示“理解”,但私下里,串联、游说、施压,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试图阻挠这部律法的颁布,或者至少使其条款变得宽松。
朝会之上,关于《工矿安全律》的争论达到了白热化。以王绾为首的一些清流官员,也跳了出来,引经据典,大谈“仁政”、“宽刑”,认为如此严苛的律法有伤陛下仁德,恐使天下工矿萧条,反而不利于国计民生。
“陛下,法规简而易行,此律条文繁复,处罚过重,恐使官吏执行困难,民间怨声载道啊!”王绾手持玉笏,一副为国为民的忧心模样。
赢驷端坐龙椅,面无表情地听着。他知道,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背后,是无数双被触动了利益的贪婪眼睛。
待反对的声音稍歇,赢驷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简?频阳上百条人命,用‘简’法就能换回来吗?易行?是让那些矿主工头易于盘剥,易于罔顾人命吗?”
他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王绾以及他身后那些目光闪烁的官员。
“尔等口口声声仁政、宽刑,朕问你们,对那平阳井下冤死的亡魂,对那上百个破碎的家庭,何仁之有?何宽之有?!”
“朕看,尔等的仁政,是仁于豪强,宽于蠹虫!而朕的仁政,是仁于天下黔首,是护我大秦每一个子民的性命安危!”
他猛地站起身,帝王的威压瞬间笼罩整个大殿:
“《工矿安全律》,非为敛财,非为扰民,乃为保命!乃为我大秦工业强盛之基石,不至建于累累白骨之上!”
“此律,一字不改,即刻颁布天下!有敢阳奉阴违、阻挠执行者,无论出身爵位,皆以祸乱国策、残民害民论处,严惩不贷!”
“工部巡查御史,三日内必须选派精干之人,奔赴各郡县!朕,要看到实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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