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聚会的热闹喧嚣散去,生活重新沉淀为更加私密和绵长的二人世界。漫长的暑假像一条宽阔平静的河流,缓缓流淌。苏念薇和江屿仿佛要将过去几年错失的日常,一点一滴地弥补回来。他们没有制定详细的旅行计划,更多的是浸润在这座城市的烟火气息里,享受着触手可及的陪伴。
清晨,有时是江屿骑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还带着露水的豆浆油条,出现在念薇家楼下,按响清脆的车铃,叫她起床。两人就坐在她家小区花园的石凳上,分享着简单的早餐,看着晨练的老人和遛狗的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任由阳光慢慢变得灼热。
午后,则常常是各自安静的时光。有时在念薇家的书房,有时在江屿的房间。他对着电脑处理项目后续,或是查阅新的文献;她则继续修改那篇需要“小修”的论文,或是阅读、整理资料。两人各占一方书桌,或是一人书桌一人地毯,互不打扰。
房间里只有键盘敲击声、书页翻动声和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偶尔,江屿会从屏幕前抬起头,活动一下僵硬的脖颈,目光自然地落在对面或身旁的念薇身上。看她蹙眉沉思的专注,看她豁然开朗时嘴角微扬的弧度,看她无意识地将垂下的发丝别到耳后。仅仅是看着,心里便觉得无比安定和满足。
念薇也会在他起身去倒水时,抬头看看他挺拔的背影,听着他在厨房摆弄杯盏的轻微响动,然后在他将一杯温水轻轻放在她手边时,回以一个无声的微笑。
这种静默的共处,无需言语,却比任何热烈的交谈都更能滋养感情。他们像是在彼此的能量场里充电,知道对方就在身边,便足以抵御窗外的一切喧嚣和内心的任何浮躁。
傍晚是他们一天中最活跃的时段。暑气渐消,华灯初上。他们会一起去逛傍晚的菜市场,在嘈杂的人声和琳琅满目的果蔬间穿梭。江屿负责拎菜和讨价还价(虽然技术依旧生涩),念薇则仔细挑选着新鲜的食材,计划着简单的晚餐。
“西红柿炒蛋,再清炒个西兰花,怎么样?”念薇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西红柿。
“好,”江屿点头,接过袋子,“不过蛋得我来炒,我最近研究了新方法,保证嫩滑!”
念薇笑着睨他一眼:“这么自信?可别又把蛋壳炒进去。”
“那次是意外!”江屿立刻反驳,耳根微红,逗得念薇笑得更欢。
他们也会像寻常情侣一样,去看一场晚场电影,在漆黑的影院里,分享同一桶爆米花,手指在桶里不经意地触碰,然后被他悄悄握住。或是 simply 沿着河岸漫无目的地散步,看城市的灯火倒映在水中,聊着漫无边际的话题,从一部电影的观后感,到对某个社会新闻的看法,再到对未来某个模糊节点的憧憬。
一次散步时,路过一家新开的甜品店,橱窗里展示着造型可爱的蛋糕。念薇多看了两眼,江屿便拉着她走了进去。
“想吃什么?”他指着琳琅满目的柜台。
“太多了,选择困难。”念薇看着那些精致的甜点,有些纠结。
“那就这个,和这个,”江屿直接对店员点了两个不同口味的切片蛋糕,然后转头对念薇说,“这样你都能尝到。”
坐在店里临窗的位置,分享着两块甜蜜的蛋糕,窗外是流动的车灯和行人。念薇挖一勺自己的抹茶蛋糕,又忍不住去尝他面前的巧克力口味。江屿看着她像只偷腥的小猫,眼里满是纵容的笑意,把自己那份往她那边推了推。
夜晚,江屿送念薇到家楼下。小区里很安静,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分别变得不再像异地时那样撕心裂肺,而是带着明天还能相见的笃定。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他拉着她的手,轻声问。
“嗯……小馄饨吧,就路口那家。”念薇想了想说。
“好,那我明天过来接你。”他点头。
没有过多的缠绵,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带着夜晚凉意的吻。
“上去吧,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路上小心。”
看着他推着自行车转身,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念薇才转身上楼。心里没有离别的酸楚,只有被日常琐碎填满的、温热的充实感。
朝朝暮暮,不再是隔着屏幕的奢望,而是浸润在豆浆油条的香气里,存在于安静共处的书房中,弥漫在傍晚并肩散步的林荫道上,融化在分享的每一口甜品里。这些看似重复平凡的日常,对于经历过漫长分离的他们来说,每一个瞬间都闪烁着珍惜的光芒。爱,最终落在了这些具体而微小的朝朝暮暮里,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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