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那个鲜红的感叹号和三个触目惊心的“!!!”,像一记重锤砸在江屿的心上。隔着层层叠叠的书架,他清晰地看到苏念薇慌乱地低下头打字,然后抬起头,用那双写满惊慌和恳求的眼睛望向他,无声地传递着“别过来”的讯号。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过来?是因为那个眼镜学霸?她怕他误会?还是……她不想被他打扰她和许哲的“文学交流”?
一股被排斥、被拒绝的酸涩和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苏念薇越是抗拒,江屿那股近乎偏执的逆反心理就越发强烈。他阴沉着脸,捏紧了手里两杯冰凉的奶茶,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带来刺骨的寒意。
“别过来?”他盯着手机屏幕,低声重复,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冷冽的弧度,“我偏要!”
他不再犹豫,也不再躲藏,迈开长腿,径直朝着图书馆东区靠窗第三排那个角落走去。他的脚步很重,踩在图书馆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而突兀的“嗒、嗒”声,瞬间打破了这片知识圣地的宁静,引得周围埋头看书的学生纷纷皱眉侧目。
苏念薇的心随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提到了嗓子眼!她看着江屿高大的身影如同移动的阴影,带着一身低气压,目标明确地朝她和许哲的方向逼近,眼神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刀锋,直直地锁定在许哲身上。
完了!他真的过来了!念薇绝望地闭上眼,几乎能预见到下一秒即将爆发的风暴。
“苏同学?”许哲也察觉到了异样,疑惑地抬起头,顺着念薇惊恐的目光望去,正好对上江屿那双充满敌意和不善的眼睛。他微微一怔,随即推了推眼镜,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变,只是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江屿无视所有投来的不满目光,像一堵墙一样,稳稳地停在了苏念薇和许哲的桌子旁边。他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念薇完全笼罩其中,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他没有看念薇,锐利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许哲身上,语气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许哲同学?有事?”
图书馆的寂静被彻底打破。周围的同学纷纷放下书本,好奇又紧张地注视着这个角落的“三角”对峙。
许哲并未被江屿的气势吓退,他站起身,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微笑着伸出手:“你好,江屿同学。久仰大名,我是许哲。只是和苏同学交流一下文学,顺便……”他看了一眼桌上那本精装版的《挪威的森林》。
“交流文学?”江屿嗤笑一声,看都没看许哲伸出的手,目光扫过那本包装精美的书,眼神里的讽刺更浓,“需要送这么贵重的书?还特意挑这种僻静角落?”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这个安静的角落,带着浓浓的暗示意味。
念薇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江屿的话,简直是把她和许哲的关系往暧昧的方向推!她又急又气,忍不住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江屿的小腿一脚!
“嘶!”江屿吃痛,眉头猛地皱起,低头瞪了念薇一眼。念薇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眼神里充满了羞愤和警告:你给我闭嘴!
两人的小动作没能逃过许哲的眼睛。他收回手,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镜片后的目光在江屿和念薇之间扫视,带着洞察一切的清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江屿同学似乎误会了。”许哲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多了一份疏离,“送书只是表达对同好的欣赏和邀请的诚意。苏同学的文采在《秋光碎影》里可见一斑,我们班的文学沙龙正需要这样的才女坐镇。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江屿紧握着奶茶、指节泛白的手上,又看了看念薇羞愤交加的脸,意味深长地说,“现在看来,苏同学似乎……不太方便?”
“她当然不方便!”江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抢过话头,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强烈的宣告意味,“她没空参加什么沙龙!她的时间……我包了!”他这话说得极其霸道,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江屿!”念薇再也忍不住,又羞又急地低吼出声,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什么叫“我包了”?他当她是物品吗?!
许哲看着念薇的反应,又看看江屿那副宣告主权般的强势姿态,了然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点无奈和疏离的笑意:“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唐突了。”他拿起桌上那本《挪威的森林》,并没有再递给念薇,而是重新收回了自己的包里。
“打扰了,苏同学。”许哲对念薇微微颔首,态度依旧礼貌,但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热情,只剩下淡淡的疏离,“文学沙龙的事,就当我没提过。祝你……”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江屿紧绷的侧脸,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学习愉快。”
说完,他不再看脸色难看的江屿,转身,迈着从容的步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背影依旧挺拔,却带着一种看透一切后的洒脱。
许哲的退场干脆利落,没有纠缠,没有质问,只有点到即止的体面和一丝若有似无的……讽刺?这让江屿蓄满力的拳头仿佛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得难受。他看着许哲消失在书架后的背影,脸色更加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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