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卡芙卡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武器和几个小巧的收容装置，“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艾利欧说，“‘暗礁’会停留在安全距离外接应。使用侧舱的小型探查艇。任务目标：隐蔽、快速、完整回收。有问题吗？”
卡芙卡看向默客。后者已经转身朝舱门走去，灰袍下摆无声拂过地面。
“没有。”她说。
探查艇很小，仅能容纳两三人，外表涂着吸收探测波的暗色涂层，引擎也经过特殊调制，噪音极低。卡芙卡坐在驾驶位，默客坐在副驾驶位，两人之间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片沉默的海。
艇身轻轻一震，脱离“暗礁”，滑入冰冷的虚空，朝着星图标示的方位加速驶去。
航程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中度过。卡芙卡专注地驾驶，避开那些可见的尘埃团和小型碎石。默客则一直望着舷窗外，灰白的眼眸倒映着飞速掠过的星光，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他的存在感很低，低到有时候卡芙卡会下意识忽略旁边还有个人。
直到探查艇开始接近目标区域，前方的星空景象逐渐变得异常。
原本稀疏的星光被扭曲、拉长，形成一道道模糊的光弧。空间的颜色也似乎变得深沉而粘稠，肉眼可见细微的能量波纹像水面的涟漪般不断荡漾。探查艇的传感器开始发出轻微的警报声，显示外部能量读数急剧攀升且极不稳定。
“进入湍流区了。”卡芙卡降低速度，操控变得谨慎，“你标记的‘间隙’在哪里？”
默客抬起手，指向左前方一片看似更加混乱、交织着数道紫色和蓝色能量乱流的地带：“那里。三条乱流交汇的‘涡眼’，下一次稳定窗口……约七十秒后出现，持续十八秒。需要精确切入。”
卡芙卡微微挑眉。那片区域看起来是最危险的，居然是通路？但她没有质疑，立刻调整航向，朝着那个“涡眼”缓缓靠近。探查艇在能量湍流中轻微颠簸，护盾发出低沉的嗡鸣。
倒计时在驾驶舱屏幕上跳动。
六十秒。五十秒。能量乱流像狂暴的巨蛇般扭动、抽打，偶尔有细小的闪电状能量束擦过艇身，激起护盾一片涟漪。
三十秒。卡芙卡的手指稳稳放在推进器控制杆上，眼神专注。默客依旧静静看着前方，仿佛眼前的危险景象与他无关。
十秒。那片“涡眼”中心，狂暴的能量流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一个极其短暂、相对平静的“通道”隐约显现。
“就是现在。”默客的声音依旧平淡。
卡芙卡猛地推下推进器。探查艇如同离弦之箭，精准地射入那条转瞬即逝的“通道”！艇身两侧，狂暴的紫蓝色能量流几乎贴着护盾掠过，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剧烈的震动传来，仿佛随时会散架。
十八秒，漫长如一个世纪。
当探查艇终于冲出那片混乱区域，进入一个相对平静、但空间色彩依然怪异的“泡泡”状区域时，卡芙卡才缓缓松开紧握控制杆的手，手心微微汗湿。不是恐惧，是高度集中后的生理反应。
默客似乎看了她一眼，又似乎没有。他指向“泡泡”的中心：“在那里。”
卡芙卡望去。只见这片奇异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团柔和、不断缓慢变化形态的淡金色光晕。它时而拉伸如飘带，时而蜷缩如卵，内部有点点星辉般的微光流转。纯净，脆弱，却又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勃勃的能量脉动。
这就是“载体”。
然而，正如艾利欧所预警的，这片平静并非绝对。在光团下方不远处的扭曲空间阴影里，隐约有几道黑影在游弋。它们没有固定形状，像是一团团蠕动的黑暗，边缘不断渗出吸收周围微光的触须——是虚空清道夫，被纯净能量吸引而来的贪婪生物。
数量不多，三只。但在这个狭窄空间，足以构成威胁。
“我处理它们。”卡芙卡解开安全带，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枪和一个多用途弹匣，“你负责接近载体，准备收容。有问题吗？”
默客摇了摇头，起身走向后舱的装备柜，取出了一个散发着微弱力场的透明收容罐。他的动作不紧不慢，仿佛只是去取一件普通物品。
卡芙卡打开舱门，轻巧地跃出探查艇。失重环境下，她如同灵活的游鱼，足尖在艇身外壁一点，借力飘向那几只清道夫。紫衣在黯淡的光线下几乎融为一体。
清道夫们立刻察觉到了新的“能量源”，蠕动着朝她扑来。它们没有眼睛，没有嘴巴，只有对能量的本能渴望和吞噬一切接触物的特性。
卡芙卡神色不变。她在空中调整姿势，抬手，扣动扳机。
没有震耳欲聋的枪声，只有几声极其轻微的“嗤嗤”声。特制的子弹射出，并非实体弹头，而是高度压缩的、带有扰乱性质的虚数能量团。
噗！噗！噗！
能量团命中清道夫，没有爆炸，而是迅速扩散，像墨水入水般污染了它们黑暗的躯体。清道夫们剧烈地扭动起来，吞噬的本能被打乱，开始自我冲突、崩解，很快化作了几团更加稀薄、渐渐消散的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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