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庞大虚影“目光”扫过石窟方向的瞬间,林晓晓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无形的冰锥贯穿,所有的思维、所有的感知、甚至那被封印血脉的躁动,都在这一刻冻结了。时间被拉长到令人窒息,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却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的沉闷回响。
被发现了!肯定被发现了!
那虚影中蕴含的意志,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古老、疯狂与漠然,仅仅是无意识的“一瞥”,就让她产生了蝼蚁仰望星空的渺小与绝望感!在这样的存在面前,她的隐匿技巧、闭气丹、影舞符……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完了……
就在林晓晓万念俱灰,几乎要忍不住引动契约“引线”做最后挣扎时,那虚影的目光却毫无停留地移开了,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停顿,真的只是随意扫视中的一次巧合,或者,在她这渺小如尘埃的“存在”身上,并未察觉到值得注意的东西。
庞大的虚影在血雨中缓缓起伏,接受着下方妖魔与黑袍人的狂热朝拜。它并未完全凝实,更像是一道跨越了无尽时空投射而来的意志投影,却已然散发出让整个黑煞谷都为之战栗的威严。
林晓晓蜷缩在石窟最阴暗的角落,死死捂着嘴,连牙齿都在打颤。直到那虚影的注意力完全被下方的祭坛和狂热的仪式吸引,她才敢极其轻微地、如同濒死的鱼般,吸进一丝冰冷的空气。
活……活下来了?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差点瘫软在地。但理智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必须立刻离开!趁着那恐怖虚影尚未注意到她,趁着下方仪式正酣、守卫可能松懈!
她强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和剧痛刺痛的灵魂,小心翼翼地、一寸寸地向石窟入口挪动。每一个动作都轻到了极致,生怕带起一丝微风或一粒尘埃。
手中的辨气罗盘已经彻底失灵,指针疯狂乱转后软软垂下,表面布满裂痕。林晓晓将它塞回怀中,不再依赖。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经过特训的灵觉、潜行技巧,以及……那一丝侥幸。
退出石窟,重新进入那条湿滑狭窄的岩缝。与来时不同,此刻的岩缝在她感知中,仿佛布满了无形的眼睛。每一次落脚,每一次衣袂摩擦岩壁的细微声响,都让她心惊肉跳。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和心脏狂跳的声音,在死寂的岩缝中被无限放大。
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祭坛虚影的降临吸引了所有妖魔和黑袍人的注意力,岩缝内外并没有出现额外的巡逻或警戒。她凭着记忆和方向感,以比来时慢得多、却更加谨慎的速度,向外潜行。
灵魂深处,那被封印的言灵血脉,在经历了刚才那虚影的刺激和“呼唤”的共鸣后,并未完全平息,依旧如同冰层下奔涌的暗河,时不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强烈的不安悸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刚才那一瞥标记了,或者……唤醒了?
林晓晓不敢深想,只能拼命运转清心法门,强行压制。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前方终于出现了岩缝出口处那黯淡的天光(依旧是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但比谷内明亮些许)。姜栩藏身的那块巨大岩石轮廓,也隐约可见。
林晓晓心中涌起一股绝处逢生的狂喜,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接近成功,越不能大意。
她如同壁虎般紧贴岩壁,灵觉最大程度地外放,仔细感知着岩缝出口周围的情况。
没有异常。只有夜风吹过藤蔓的沙沙声,和远处谷内隐隐传来的、被岩壁削弱了的妖魔嘶吼与黑袍人吟唱。
她深吸一口气(依旧含着闭气丹),调整了一下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身体,然后,如同一道真正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出了岩缝,迅速朝着姜栩藏身的岩石后方扑去!
然而,就在她的脚尖刚刚离开岩缝边缘,身体尚在半空的瞬间——
异变再生!
并非来自黑煞谷方向,也非来自她自身。
而是来自她左手腕上,那一直沉寂的、代表着与墨辰契约的烙印!
那烙印深处,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股灼热到几乎要将她手腕烧穿的剧痛!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带着强烈警告与催促意味的龙族意念,如同惊雷般直接在她灵魂中炸响:
“速退!有东西盯上你了!”
是墨辰!他通过契约感应到了危险?!
林晓晓心神巨震!几乎在墨辰警告传来的同一刹那,她那被特训磨砺得异常敏锐的灵觉,也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冰冷粘腻得如同毒蛇般的窥视感,从黑煞谷深处的方向,如同实质的视线,瞬间锁定了她!
不是那庞大的祭坛虚影!是另一道更加隐蔽、更加恶毒的气息!仿佛一直潜伏在暗处,直到她离开相对“安全”的岩缝、身体完全暴露的这一刻,才骤然发难!
来不及思考!林晓晓的身体在空中强行一扭,原本扑向岩石的动作硬生生改为向侧方翻滚!同时,她一直扣在袖口的一张“影舞符”被她毫不犹豫地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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