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掉了“影煞”这条最危险的尾巴,山林间的空气似乎都清新了几分。然而,生存的压力并未减轻。干粮彻底告罄,连续几日靠野果和少量野菜充饥,沈薇尚能忍受,但对于重伤初愈、急需营养恢复元气的萧煜来说,却是远远不够。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行走时虽然不再需要搀扶,但沈薇能看出他脚步的虚浮和眉宇间强忍的疲惫。必须尽快找到像样的食物和安全的栖身之所。
两人沿着溪流向下游方向行走,希望能找到人烟,或者至少是猎户常走的路径。午后,他们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边缘,听到了前方传来的、不属于自然的声音——粗鲁的喝骂声,以及压抑的哭泣声。
沈薇立刻打了个手势,两人同时矮下身,借助灌木丛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
空地上的情形映入眼帘。五六个穿着杂乱、手持棍棒柴刀的男人,正围着一对看起来是祖孙的两人。老翁头发花白,倒在地上,额角有血渍,一个破旧的背篓被打翻在地,里面晒干的草药撒了一地。少女约莫十三四岁,衣衫褴褛,正跪在地上,哭着哀求:“求求你们……放过我爷爷……这些草药都给你们……我们真的没有钱了……”
一个脸上带疤的壮汉,似乎是这群人的头目,一脚踢开地上的草药,狞笑道:“这点破烂玩意儿值几个钱?老子们守在这山里几天了,连个肥羊的毛都没见到!晦气!拿不出钱,就把你这小丫头带走,卖到山下的窑子里,还能换几个酒钱!”
少女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是劫道的山匪。看他们的装备和做派,比之前遇到的那些流民强不了多少,但欺负这手无寸铁的祖孙,绰绰有余。
沈薇眼神一冷。她不是圣母,但眼前的情景,让她想起了自己和弟弟沈钰。乱世之中,弱者如同草芥。
她侧头看向萧煜,用眼神询问。
萧煜眉头微蹙,低声道:“六个人,武器简陋,身形虚浮,应是乌合之众。”他评估着对方的战力,随即看向沈薇,“我如今状态,最多对付两个。你有把握吗?”他没有贸然要求行动,而是将决定权交给了她,这是对她能力的认可。
沈薇目光再次扫过那群匪徒,脑中飞速计算。硬拼不明智,萧煜不能再受伤。但……她有她的办法。
“你待着,别动。”沈薇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看我眼色,必要时制造点动静吸引他们注意。”
萧煜看着她眼中那种熟悉的、带着一丝疯狂的计算光芒,心中了然。他点了点头,身体微微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尽管这猎豹此刻还有些虚弱。
沈薇悄无声息地绕到侧翼,从怀中掏出几个小巧的、用树叶包裹的药粉包。这是她沿途采集的几种具有致幻、麻痹或强效催眠作用的草药,精心配制而成。她像一只潜行的猎豹,借助树木和草丛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
匪徒们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对可怜的祖孙吸引,尤其是那个头目,正伸手去抓那个少女,淫笑声令人作呕。
就是现在!
沈薇手腕一抖,两个药包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投掷到匪徒最密集的区域,正好在他们脚下炸开!
“噗!”细微的声响被匪徒们的喧哗掩盖。
淡黄色和灰白色的粉末瞬间弥漫开来,带着一股奇异的甜腥气。
“什么东西?”
“咳咳……”
靠得最近的两个匪徒下意识吸入了不少粉末,几乎是立刻,他们的眼神开始涣散,身体摇晃了几下,脸上露出痴傻的笑容,然后“噗通”、“噗通”两声,直接栽倒在地,昏睡过去。
“怎么回事?!”疤脸头目和其他三人一惊,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那诡异的粉末。
就在他们注意力被倒地同伴吸引的瞬间,沈薇如同鬼魅般从树后闪出,目标明确——那个离祖孙最近、背对着她的匪徒!
她手中握着一根削尖的、前端被她涂了强效麻痹药汁的硬木棍,动作快如闪电,猛地刺向那匪徒的后颈!
“呃!”匪徒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便感觉一股强烈的麻痹感瞬间从颈部蔓延至全身,手中的柴刀“哐当”落地,整个人僵直地倒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六个匪徒已去其三!
剩下的疤脸头目和另外两个匪徒这才反应过来,又惊又怒。“妈的!有埋伏!杀了她!”疤脸头目看清了沈薇只是个身形瘦弱的“少年”,胆气一壮,挥着柴刀就冲了过来。
另外两人也一左一右包抄过来。
沈薇眼神冰冷,毫无惧色。她不退反进,迎着疤脸头目冲去,在柴刀即将劈下的瞬间,身体如同泥鳅般向侧边一滑,险之又险地避开锋芒,同时右手一扬,又一包药粉直扑对方面门!
疤脸头目见识过这药粉的厉害,吓得急忙闭气后退,动作顿时一乱。
而就在这时,左侧包抄过来的匪徒已经逼近,棍子朝着沈薇的后脑狠狠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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