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没漫过九龙塘后山的树梢，雷洛的私人书房已经亮起了灯。红木书桌后的落地窗外，几株罗汉松的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长，恰好落在桌角那本烫金封皮的旧相册上——翻开的一页里，年轻的雷洛穿着警队制服，胸前别着“总华探长”的徽章，站在油麻地警署门口，身后是一排敬礼的警员，意气风发。
林宸坐在书桌对面的皮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的便衣证件。他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半小时，雷洛的护卫却直接把他领进了书房——这是昨晚谈判时都没进入的核心区域，显然，雷洛已经做出了最终决定。
“喝茶。”雷洛端着两杯刚泡好的普洱走过来，把其中一杯放在林宸面前的茶几上。他今天换了件浅灰色的中山装，没戴平时的翡翠手镯，手腕上露出一块老旧的梅花手表，表盘上的划痕记录着岁月痕迹。比起昨晚的威严，此刻的他多了几分退休老人的松弛，却依旧没让人放松警惕。
林宸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掌心：“多谢雷先生。”他没主动提合作的事，知道雷洛这种人，做决定前需要足够的空间，催促只会适得其反。
雷洛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拿起相册轻轻合上，目光落在桌角的一个黑色文件夹上——那是昨晚林宸留下的颜同旧部关系图，现在上面多了几处红色批注，显然雷洛连夜核对过信息。“你标注的‘刀疤强’，十年前是颜同的司机，后来跟着颜同做军火走私，手里有几条往东南亚运货的线路。”雷洛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精准地切入正题，“这个人很难抓，他每次交易都换地点，而且从不亲自露面。”
林宸心里一动——雷洛主动提刀疤强，说明他已经认可了关系图的真实性，也开始投入合作。“我知道他狡猾，”林宸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但他有个软肋——他女儿在圣约翰小学读一年级，跟小亮同班。只要盯着他女儿的行踪，总能找到他的落脚点。”
雷洛的手指顿了一下，抬眼看向林宸，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你想动他女儿？”
“我不会伤害孩子。”林宸立刻解释，“只是想通过孩子的行踪，确定刀疤强的藏身地。抓捕时会避开孩子，不会让她受到惊吓——我知道，孩子是底线。”
这句话显然说到了雷洛的心坎里。他沉默了几秒，拿起桌上的黑色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一张泛黄的纸，推到林宸面前：“这是刀疤强最近的活动范围，我让手下去查的，他在油麻地的‘联兴楼’租了个阁楼，平时很少出门，只有晚上会去附近的杂货店买东西。”
林宸拿起纸，上面用钢笔标注着联兴楼的具体地址，还有刀疤强的作息时间——晚上七点到八点之间出门，每次停留不超过十分钟。这是实打实的线索，比他之前查到的模糊信息精准得多。“多谢雷先生。”林宸把纸折好，放进证件夹里，“我会尽快安排抓捕，不会让他再给您添麻烦。”
雷洛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却落在窗外的罗汉松上，像是在回忆什么。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你昨天说的‘黑钱合法化’，具体怎么操作？新界的土地，你有推荐的区域吗？”
林宸知道，这是雷洛彻底妥协的信号——他开始关心自己的核心利益，说明已经完全信任林宸的方案。“我建议选元朗区，”林宸立刻回答，这些信息他早就烂熟于心，“现在元朗还没开发，土地价格低，但政府已经规划了公路，明年公路一开建，地价至少涨三倍。您可以用夫人的名义成立一家‘置业公司’，先买下元朗的十亩荒地，再租给内地来的工厂老板建厂房，每年收租金，五年后再把土地卖掉，利润至少是本金的十倍——这样一来，钱不仅合法，还能增值。”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元朗区的简易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推荐的地块：“这些地块的地主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为人老实，不会漫天要价，您要是有意，我可以帮您牵线，价格能压到每亩五千港元以下。”
雷洛拿起地图，仔细看着红笔圈出的区域，手指在上面轻轻滑动。他在香江警队待了几十年，对土地政策比谁都敏感，林宸的建议句句在理，甚至比他咨询过的律师还要专业。“你怎么对元朗这么了解？”雷洛抬头看向林宸，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
“我之前帮警署整理过‘新界发展规划’的文件，对这些政策比较熟悉。”林宸半真半假地解释，既不暴露穿越的秘密，又能让雷洛信服。
雷洛没再追问，把地图放在桌上，终于抛出了林宸最期待的线索：“你想查和联胜的走私，我可以给你一个关键人物——西区探长郑坤。”
林宸的心脏猛地一跳——郑坤！他之前在警署的档案里见过这个名字，西区探长，跟颜雄是拜把兄弟，手里掌控着维多利亚港的码头巡查权，据说和联胜的走私货，十有八九要经过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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