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清点头,眼泪突然涌了上来:“老陈是我表叔。”她攥住沈砚之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吓人,“三年前他给我寄了封匿名信,说张厅长在走私鸦片,还附了半张尺寸单,可我还没来得及查,他就跳江了——我调去南京,一半是为了查张厅长,一半是为了找他的下落。”
沈砚之心里一沉,刚要开口,小周突然撞开病房门,手里攥着张监控截图:“沈科长,查到了!张厅长的小舅子三天前确实去过办公室,监控显示他在走廊待了十分钟,可按照双面镜35度的角度推算,他其实一直在办公室里,还和张厅长吵了架!”他把截图递过来,上面能清晰看见小舅子的背影映在双面镜里,而镜外的监控,只拍得到他的侧影,“另外,看守所的值班记录被改了,王老板是被人用假释放证提走的,签字的人,是张厅长的秘书!”
陆婉清突然咳嗽起来,指了指沈砚之的公文包:“镜子后面的暗格……有个机关,按一下镜框左下角的栀子花纽扣,就能打开。”她喘着气,眼神里全是急切,“账本里记着张厅长和南京走私团伙的接头时间,就在明天下午三点,夫子庙旁的锦绣阁分店!”
沈砚之猛地站起来,公文包撞在床沿上,里面的图纸和照片掉了出来。王老板不知何时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攥着老陈的银链,眼眶通红:“沈科长,我带你去张厅长的办公室,我知道暗格在哪——老陈的仇,我也想报。”
下午两点,张厅长的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王老板站在双面镜前,手指在镜框左下角摸索片刻,“咔嗒”一声,镜面突然往侧面滑开,露出个巴掌大的暗格——里面放着本泛黄的账本,封面上画着朵栀子花,和苏曼卿旗袍领口的盘扣,一模一样。
“就是它!”陆婉清扶着门框,脸色苍白却眼神发亮,“账本最后一页,记着南京接头人的名字,是锦绣阁的李老板!”
沈砚之刚要伸手拿账本,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张厅长的小舅子举着枪闯进来,枪口对准王老板:“把账本放下!不然我杀了他!”
王老板突然笑了,猛地扑过去抱住小舅子的腿:“沈科长,快拿账本!老陈的仇,今天该报了!”小舅子的枪响了,子弹穿过王老板的肩膀,血溅在双面镜上,映出小舅子狰狞的脸。
沈砚之趁机抄起桌上的钢笔,狠狠扎进小舅子的手腕,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小周冲进来按住小舅子的胳膊,手铐“咔嚓”锁在他手腕上:“沈科长,人抓到了!账本也拿到了!”
王老板躺在地上,肩膀的血染红了藏青马褂,却还在笑:“老陈,我给你报仇了……”他从怀里掏出银链,放在掌心,“这条链,终于能还给你了……”
沈砚之蹲下来,替他擦了擦脸上的血:“你放心,我会把你和老陈葬在一起,以后每年清明,我都去看你们。”
王老板点点头,眼睛慢慢闭上,手里还攥着那枚栀子花纽扣——是从老陈的马褂上拆下来的,三年了,终于回到了该去的地方。
陆婉清扶着墙走过来,翻开账本最后一页,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四月二十日,南京夫子庙,锦绣阁李老板,尺寸43-28-40,鸦片60箱”。她抬头看沈砚之,眼神里带着些坚定:“明天下午三点,我们去南京。”
沈砚之合上账本,把它放进公文包。双面镜的光反射在账本封面上,栀子花的影子歪歪扭扭,像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运,缠在一起,却终于找到了方向。
小周押着小舅子往外走,走廊的监控拍下他们的背影,而双面镜里,还映着王老板躺在地上的身影,和那枚攥在掌心的栀子花纽扣。沈砚之突然想起老陈三年前说的话:“走私犯藏得住鸦片,藏不住心;凶手装得成镜子,装不成清白。”
他掏出内袋里的船运单,在空白处写了行字:“双面镜35度的斜影,照得见凶手的慌,也照得见兄弟的情。”写完,他把船运单折成三折,塞进公文包,转身往病房走——陆婉清还在等着他,明天,他们要去南京,把老陈没完成的事,做完。
风从办公室的窗户吹进来,带着些灰尘,落在双面镜上。沈砚之伸手擦了擦镜面,镜里映出他的脸,和三年前相比,多了些沧桑,却也多了些坚定。他知道,这案子还没结束,南京的锦绣阁分店,还有更多的秘密等着他们,可他不再害怕——因为老陈的银链、王老板的命、陆婉清的伤,都在告诉他,有些事,必须得有人去做,有些债,必须得有人去还。
回到医院时,苏曼卿正坐在陆婉清的病床边,手里拿着个锦盒:“沈科长,这是我从锦绣阁拿的栀子花纽扣,王老板说,老陈最喜欢这个……”她打开锦盒,里面放着十几枚纽扣,都是从老陈的旧马褂上拆下来的,“我弟弟在香港给我打电话,说南京的锦绣阁分店,经常有人穿和老陈一样的马褂,说不定,李老板认识老陈。”
沈砚之接过锦盒,指尖触到纽扣的凉意,突然想起老陈三年前说的话:“等这案子破了,我就去南京,开家小铺子,卖栀子花纽扣。”
他把锦盒放进公文包,坐在陆婉清身边:“明天早上八点的火车,去南京。”
陆婉清点头,握住他的手:“老陈的愿望,我们帮他实现。”
病房外的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账本上,封面上的栀子花,像被镀了层金。沈砚之知道,明天去南京,不仅是为了破走私案,更是为了老陈,为了王老板,为了所有在走私案里失去性命的人——他们的故事,不该藏在双面镜的斜影里,该光明正大地,写在太阳底下。
他掏出钢笔,在账本的扉页上写了行字:“为了那些没能说出口的话,为了那些没来得及完成的事,我们,接着走。”写完,他合上账本,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明天,南京,锦绣阁,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可他不再孤单,因为老陈的银链、王老板的纽扣、陆婉清的手,都在陪着他,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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