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绸缎行位于城南,规模比阮家的云锦阁稍小,但在江南一带也颇有名气。雕花木门前,两尊石狮子威风凛凛,门楣上的彩绘虽有些褪色,仍能看出昔日的精致。阮月笙刚走进绸缎行,便看到王若琳正在柜台前和伙计们交代事情。王若琳今日穿着藕荷色旗袍,腰间系着金丝攒珠绦,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若琳!”阮月笙唤了一声。声音在空荡荡的绸缎行里回响,惊得正在整理绸缎的伙计们纷纷抬头。
王若琳抬起头,看到阮月笙,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月笙,你怎么来了?”她快步走过来,拉住阮月笙的手,热情地说道,“快,咱们去楼上说。”她的手掌有些冰凉,指尖还带着淡淡的药香。
两人来到二楼的会客厅,丫鬟奉上茶水后,王若琳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月笙,你突然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她下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这个小动作让阮月笙想起小时候,若琳说谎时就会有这样的习惯。
阮月笙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若琳,我这次来,是为了你们给我们阮家送去的那批绸缎。你也知道,咱们两家合作多年,一直都很愉快。可这次的货,质量实在不达标,里面掺了劣质丝线。”她从袖中取出一截绸缎残片,摊开放在桌上。
王若琳听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满是震惊:“月笙,你说的是真的?这……这不可能啊!这批绸缎我亲自检查过,都是上等的好货,怎么会……”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窗棂吱呀作响。
看着王若琳惊讶的神情,阮月笙心中一动:难道她真的不知情?“若琳,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那批绸缎我和爹都仔细检查过了,确实有问题。你再好好想想,会不会是哪里出了差错?”她注意到若琳脖颈处隐约露出的红痕,像是被绳子勒过的痕迹。
王若琳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这批绸缎是从苏州进的货,出货前我还特意去仓库看过,每一匹都没有问题。而且运输途中,我也安排了可靠的人押运,按道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啊……”她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咳出的几点血迹让阮月笙心惊。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阮月笙认得,他是王家绸缎行的掌柜王德昌,也是王若琳的父亲。他今日穿着玄色长袍,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却透着一股压抑的威严。
“月笙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我准备准备。”王德昌笑着说道,但笑容中却带着一丝不自然。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绸缎残片,瞳孔微微收缩。
“王伯父,我这次来,是为了那批绸缎的事。”阮月笙说道。她注意到王德昌袖口露出的半幅刺绣,图案竟与今日路过的李氏布庄匾额花纹相似。
王德昌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说道:“月笙啊,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都怪我们疏忽,给你们阮家添麻烦了。我们会尽快处理,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他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节奏与窗外的雨声渐渐重合。
“王伯父,若琳说这批绸缎出货前并没有问题,会不会是运输途中出了什么状况?”阮月笙追问道。她看到王德昌身后的屏风上,新添了一幅《商队图》,画中马队的旗帜上,分明绣着李氏布庄的徽记。
王德昌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应该不会,押运的人都是我们信得过的。月笙,你放心,不管怎样,我们王家一定会负责到底。”他起身送客时,衣角扫过桌上的绸缎残片,几片劣质丝线粘在了他的衣摆上。
从王家绸缎行出来后,阮月笙心中的疑惑更重了。王若琳的惊讶不像是装出来的,可王德昌的反应却有些奇怪。她总觉得这件事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马车缓缓行驶在青石板路上,她掀起车帘,看着街边李氏布庄进进出出的伙计——他们搬运的木箱上,印着与王家绸缎行相同的火漆印。
回到云锦阁,阮月笙将在王家的所见所闻告诉了父亲。阮明远听后,沉思良久:“笙儿,你说得对,这件事确实蹊跷。王家那边,我会继续派人盯着。这段时间,你也多留个心眼。”他取出一份泛黄的账本,上面记载着五年前,王家绸缎行与一家突然崛起的布庄合作后,生意一落千丈的记录。那个布庄的名字,赫然是“李氏”。
接下来的几天,王家绸缎行派人将那批有问题的绸缎拉了回去,并承诺会尽快重新送货。然而,就在新货即将送到的前一天晚上,阮家绸缎庄却遭遇了一场意外。
半夜时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阮月笙。她起身打开门,看到是绸缎庄的伙计阿福,阿福满脸焦急:“小姐,不好了,仓库着火了!”他的衣服上沾着煤灰,头发被烧焦了几缕。
阮月笙心头一震,顾不上换衣服,披上一件外衣就往仓库跑去。远远地,她就看到仓库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木质仓库,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中,她仿佛听到绸缎燃烧时发出的呜咽。阮明远和伙计们已经在现场指挥救火,水桶传递的吆喝声、人群的尖叫声与火势的呼啸声交织,场面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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