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巷道狭窄而潮湿,弥漫着陈年垃圾和污水的酸腐气味。林晚被那只手臂紧紧箍着腰,后背紧贴在冰冷的砖墙上,几乎能感受到身后之人胸腔内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巷外杂乱的人声和脚步声渐渐远去,周遭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他们……走了吗?”林晚压低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微喘。
身后之人并未立刻回答,而是侧耳倾听了片刻,确认安全后,才缓缓松开了手臂,向后退开一步,但仍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出手或防御的姿态。斗笠压得很低,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面容,只能看到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不是陆离。陆离的身形更挺拔些,气息也更冷冽。而眼前这人,虽然同样身手敏捷,气息却更加沉厚内敛,少了几分陆离那种刀锋般的锐利。
“你是谁?为何救我?”林晚握紧了袖中的匕首,警惕地看着对方。她不敢确定这是另一拨敌人欲擒故纵的把戏。
斗笠人沉默了一下,才用那刻意压低、略带沙哑的声音道:“路过,顺手。”言简意赅,显然不愿多谈。
林晚心中疑窦丛生。世上哪有这么巧的“路过”?这人显然早就潜伏在附近,且目睹了她被围困的过程,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是谢安安排的另一重保护?还是……别的什么人?
“多谢阁下援手。”林晚试探道,“不知阁下可否告知姓名,容我日后报答?”
“不必。”斗笠人干脆地拒绝,似乎准备离开。
“等等!”林晚叫住他,“阁下既然‘路过’此地,想必对济世堂有所了解?可知他们为何突然对我发难?”
斗笠人脚步一顿,微微侧头,斗笠下的目光似乎扫了林晚一眼:“你不该来这里,更不该打听那些药材。济世堂背后的人,不是你惹得起的。”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
“背后的人?是谁?沈千帆?还是赵延?”林晚追问。
斗笠人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道:“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或者……知道他们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离开州府,或者彻底藏起来,否则下一次,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说完,他不等林晚再问,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融入巷道更深的黑暗中,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轻功之高,令人咋舌。
林晚站在原地,回味着斗笠人最后那句话。“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是指玉佩?还是指她调查“醉梦香”的事情?“知道他们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是指济世堂与违禁药材的关联?
这个人,到底知道多少?他又是哪一方的人?敌友难辨,但至少这次,他救了她。
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林晚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衫和发髻,确认巷外再无异常,这才快步走出,朝着马车停留的方向而去。
车夫和暗中接应的护卫早已焦急万分,见她平安归来,这才松了口气。林晚没有多说,只道遇到地痞纠缠,已被好心人解围,迅速上车离开。
回到漱玉阁,林晚立刻召来谢安,将济世堂遇险和被神秘人所救之事简要说了一遍,隐去了关于玉佩和斗笠人具体警告内容的部分。
谢安听得冷汗涔涔,连声请罪:“是属下安排不周,护卫不力,让姑娘受惊了!请姑娘责罚!”
“不怪你,是我低估了对方的警惕和狠辣。”林晚摆摆手,神色凝重,“济世堂的反应如此激烈,恰恰说明他们心里有鬼,而且背后的势力庞大,行事肆无忌惮。我们这次打草惊蛇,他们日后必定会更加小心。”
“那接下来……”
“济世堂这条线,暂时不要硬碰了。但监视不能停,尤其是他们运往城北的那批货物,想办法查清最终去向和接收人。”林晚吩咐,“另外,顾家那边情况如何?”
谢安回道:“顾公子昨晚又输了近千两银子,鸿运赌坊的人今日一早就上门逼债,态度强硬。顾翰林气得病倒,顾家已变卖了些字画古玩,但杯水车薪。沈千帆那边似乎还没有直接出面,但赌坊的人放话,三日之内还不上钱,就要拿顾家宅子和收藏抵债。那幅《秋山访友图》,自然也在抵债之列。”
果然如此。沈千帆这是要借赌坊之手,名正言顺地夺画,既达成了赵延的要求,自己或许还能从中捞取好处,甚至以此进一步要挟顾翰林。
“我们手里能动用的流动资金还有多少?”林晚问。
谢安报了一个数。林晚沉吟片刻:“拿出一部分,找可靠的生面孔,去接触顾公子,表示愿意以略高于市价的价格,购买顾家部分不太重要的收藏,帮他缓解燃眉之急,但不要提及《秋山访友图》,也不要暴露与我们有关。条件是要顾公子签下协议,保证不再踏入鸿运赌坊,并安排人‘陪同’他一段时间,帮他戒赌。”
她要截胡,但不是直接抢夺古画,那样目标太大,容易引起沈千帆和赵延的激烈反弹。她要从侧面帮助顾家,缓解其财务压力,破坏沈千帆通过债务逼画的计算。同时,控制住顾公子这个败家子,避免他再次被利用。至于那幅画,只要还在顾家,没有被沈千帆拿走,就还有周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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