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更加断续、更加艰难的回应传来:
**「我……困……住……净化……慢……」**(自身状态)
**「你……离……开……这里……不稳……」**(催促他离开)
**「秦振……华……会……回来……」**(警告)
**「找……‘静默’……或……‘锚点’……地图……」**(提供可能的出路)
**「星锚……波动……不……对……有……东……西……在……拉……」**(关于星锚的警示,似乎是她能感知到的更深层信息)
最后一条信息尤其让秦风心惊。有东西在“拉”星锚?外力介入?
他还想再问,但传递来的意念变得越来越微弱、混乱,最后只剩下极其微弱的、仿佛无意识呢喃的重复:「坚……持……风……坚……持……」
核心水晶的温度也降了下去,仿佛刚才的沟通消耗了它和母亲残响最后一点可用的“通道”能量。
秦风睁开眼,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除了悲伤,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和明确的目标。
母亲还“在”,尽管处境可怕。她给出了信息:这里不安全,秦振华可能返回,必须离开。可能的出路是寻找“静默者”(哨站AI)或者返回类似“星辉庇护所”那样的“锚点”,利用那里的地图或资源。而“星锚”正在发生未知的、危险的变化。
他必须行动起来。
**抉择与启程**
秦风小心地将核心水晶收回怀中,让它紧贴着胸膛,仿佛这样能离母亲更近一些。他看向那颗闪烁越发微弱的水晶本体。带走它?不可能。且不说能否移动,强行移动可能直接导致崩溃。母亲意识与水晶的纠缠态,目前只能依托于这个受损的基座和环境。
留在这里守护?母亲明确警告这里不稳且秦振华可能回来,以他现在的状态,留下等于等死。
唯一的生路,是按照母亲的提示,尝试离开“深源层”污染区,寻找“静默者”或另一个安全的“锚点”。或许在那里,能获得更多信息,找到稳定母亲状态或修复水晶的方法,也能弄清“星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检查了一下所剩无几的物资:一支能量补充剂,少量高能食物和水,破损的防护服,星辉披风(几乎失效),核心水晶,还有怀里那张记录着“星锚”坐标的古老皮革地图。武器只剩下那截结晶碎片。
他必须做出取舍。腿上的伤口需要处理,否则无法长途跋涉。他咬咬牙,用结晶碎片割开已经和伤口黏连的破损防护服布料,露出狰狞的伤口。没有消毒药品,他只能用最后一点干净的饮水简单冲洗,然后撕下内衣相对干净的布料,紧紧包扎起来。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淋漓。
做完这些,他服下了那支能量补充剂。一股暖流伴随着轻微的刺痛感蔓延全身,暂时驱散了部分疲惫和疼痛,精神也振作了一些。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必须在这股劲头消失前,尽可能远离这里。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那颗微光闪烁的水晶,低声说:“妈,等我。我一定会回来,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你。”
然后,他强迫自己转身,一瘸一拐地朝着来时的旋梯走去。
每一步都伴随着腿部的剧痛和全身的虚弱感。攀爬旋梯更是艰难,几乎耗尽了补充剂带来的短暂力量。当他终于回到环形平台时,已经气喘吁吁,几乎要瘫倒。
他靠着墙壁休息了片刻,回忆着来时的路径。从档案库返回维修走廊,再通过那扇圆形气密门(应该还能单向开启),回到地下二层、一层,最后找到离开尖塔的路。
前路漫长,危机四伏。但他别无选择。
**污染回潮**
沿着旋梯和维修走廊返回的过程,比秦风预想的还要艰难。不仅仅是因为身体状态,更因为环境的变化。
尖塔似乎因为刚才那场规则层面的爆炸和“放逐”阵列的启动,内部结构受到了进一步的损伤。原本相对稳定的区域,也开始出现能量泄漏和结构松动的迹象。空气中那种污浊的、令人不适的污染气息,似乎在缓慢回升。
更麻烦的是,那些之前被“星锚之泪”和林晓月净化能量暂时压制或驱散的污染衍生物,似乎开始重新活跃。在返回档案库的途中,秦风就遇到了几只新生的、体型较小但动作迅捷的暗红色“幼体”怪物。它们似乎被活人的气息吸引,从墙壁裂缝和倒塌的架子后面钻出,向他发起攻击。
秦风没有硬拼的资本。他利用对地形的记忆和残存的星辉披风那一点点隐匿效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加上突然爆发用结晶碎片刺穿一只挡路的怪物后,连滚爬爬地冲过了档案库,甚至来不及去查看那些服务器机柜是否还有其他可用的东西。
当他终于冲出档案库,回到相对开阔的维修走廊时,已经累得几乎虚脱,伤口再次渗血。
然而,走廊里的情况同样不妙。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聚集。空气中漂浮的暗红孢子变得更加密集,粘在破损的防护服上,发出轻微的腐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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