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秦风那句冰冷的话，像一堵无形的墙，将林晓月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她看着儿子决绝走向办公室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现在不是沉溺于悲伤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脸上重新挂起属于“转学生林晓月”的、带着些许不安和恭敬的表情，跟了上去。
学生处办公室里，坐着一位面容严肃、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女老师——王老师。她面前放着两份档案，正是林晓月和秦风的。
“王老师。”林晓月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微微鞠躬。秦风则站在一旁，扭着头看着窗外，一声不吭，浑身散发着抗拒的气息。
王老师扶了扶眼镜，目光如探照灯般在两人身上扫过。
“林晓月，转学第一天。秦风，高二以来的‘老问题’。”王老师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说说吧，昨天课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为什么无故离开教室近二十分钟？还是……一起？”
**第二节**
林晓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快速瞥了一眼秦风，见他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知道指望他开口解释是不可能了。
她必须独自应对。
“王老师，对不起。”林晓月低下头，语气诚恳，带着恰到好处的紧张和歉意，“昨天是我不对。我看到秦风同学……嗯，在课间向其他同学借作业，我觉得这样不好，就忍不住上前说了他几句。可能语气不太好，我们争执了起来……我一生气，就拉着他出去，想找个地方把道理讲清楚。”
她的话语半真半假，将一个“正义感过剩、方法不当”的好学生形象塑造得淋漓尽致。
王老师挑了挑眉，目光转向秦风：“秦风，是这样吗？”
秦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他这种态度，反而侧面印证了林晓月的说法——两人确实发生了争执。
“就算有争执，也不能上课时间私自离校，还跑去……”王老师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男厕所‘讲道理’？林晓月同学，你的行为也很不妥当。”
“是，老师，我知道错了。”林晓月态度良好，再次认错，“我当时太冲动了，以后一定注意场合和方式。”
**第三节**
就在王老师准备继续训诫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门开了，进来的人让林晓月和秦风都愣住了——是陈默。
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走到王老师桌前：“王老师，这是您要的年级物理竞赛的报名汇总表，张老师让我送过来。”
“放这儿吧，谢谢你了，陈默。”王老师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显然对这位品学兼优的学霸颇为欣赏。
陈默放下表格，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的目光扫过垂首站立的林晓月和旁边梗着脖子的秦风，忽然开口，语气平淡无波：
“王老师，关于昨天的事。我当时也在场，林晓月同学确实是出于好意，只是方式欠妥。秦风同学后来也……意识到了错误。”
这话一出，不仅王老师有些意外，连林晓月和秦风都震惊地看向陈默。
他这是在……帮他们说话？为什么？
陈默无视了两人惊讶的目光，继续对王老师说道：“而且，最近秦风同学在物理课上，似乎有了一些疑问，下课还问过我几次。或许，他只是学习方法上需要一些引导。”
他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既点明了秦风并非无可救药（至少主动问问题了），又将矛盾部分归结于“学习方法”，巧妙地淡化了“欺凌”和“冲突”的性质。
王老师沉吟了片刻，看了看态度诚恳的林晓月，又看了看依旧倔强但似乎被陈默说中了几分（尽管是假的）的秦风，最后目光落在品学兼优、为人可靠的陈默身上。
**第四节**
“既然陈默同学也这么说了……”王老师最终做出了决定，“这次的事情，主要责任在于林晓月方法不当，以及你们两个都无故旷课。每人写一份八百字的检讨，明天交给我。另外，林晓月，你刚转学，要把精力尽快投入到学习上，不要过多插手其他事情。秦风，你……”她顿了顿，“既然有心想学，就拿出点实际行动来，别总是吊儿郎当的！”
这个处理结果，远比他们预想的要轻得多。
“谢谢王老师！”林晓月连忙道谢，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
秦风也含糊地“嗯”了一声。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陈默，你留一下，我还有点事问你。”王老师挥了挥手。
林晓月和秦风如蒙大赦，一前一后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办公楼，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僵硬，但经过刚才那一场，紧绷的弦似乎稍微松动了一些。
“……他为什么要帮我们？”秦风终于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语气复杂。他指的自然是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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