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沦在无边的黑暗与混沌之中。
林渊感觉自己像一叶孤舟,在狂暴的能量风暴中飘摇。左臂传来的剧痛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击着他残存的理智,但更强烈的,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仿佛要被撕裂又重组的灼烧感。那点没入伤口的混沌光芒,像一颗投入干涸河床的火种,引燃了他全身的血液与灵力。
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翻腾:司徒弘狰狞的面孔、墨尘染血的后背、徐客绝望的眼神、罗山赵莽的怒吼、苏晓苍白的脸、还有那爆炸的混沌光晕和失控的空间风暴……
“我要死了吗?”一个念头浮起,带着不甘与疲惫。
就在这时,一点清冷柔和的月华,如同黑暗中指引航路的灯塔,在他识海深处亮起。月璃残魂所化的虚影变得凝实了些许,她双手掐诀,精纯的太阴之力如同甘霖,滋润着他近乎干涸碎裂的神魂。
“守住心神!林渊!太初源种的本源正在与你融合!这是天大的机缘,也是九死一生的劫难!撑过去,海阔天空!撑不过,形神俱灭!”月璃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与凝重。
融合?林渊残存的意识猛地一凛。是了,那爆炸中没入伤口的混沌光芒,定然是太初源种的核心本源!司徒弘梦寐以求之物,竟在阴差阳错之下,以这种近乎毁灭的方式,开始了与他的融合!
“啊——!”
无法形容的痛苦席卷全身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甚至是每一个细胞!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混沌之刃在体内切割、重塑,又仿佛有原始的星云在血脉中诞生、爆炸!他的身体表面,开始渗出污黑的杂质和点点血珠,皮肤下隐隐有混沌色的光芒流动,左臂那道恐怖的伤口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新生的肉芽泛着玉石般的光泽。
《星辰锻体诀》不受控制地疯狂运转,贪婪地汲取着那混沌本源中蕴含的至高品质能量,原本停滞不前的瓶颈轰然松动,向着更高的层次发起冲击。他的修为,依旧被困在炼气九层的壁垒前,但灵力的精纯度、肉身的强度、神魂的韧性,都在发生着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这是一种本质的跃迁!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当那撕心裂肺的痛楚渐渐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充实与强大感。他仿佛能“听”到体内血液奔流如江河,“看”到灵力在拓宽了数倍的经脉中如银色星辰般运转,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周围空间中那无处不在、却又纷杂混乱的天地法则碎片。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星枢室那布满星辰纹路的穹顶,但在他眼中,世界已然不同。空气中漂浮的尘埃轨迹清晰可辨,远处石壁上岁月刻痕的纹理仿佛近在眼前,甚至连脚下石板中蕴含的微弱地脉之气,都能隐隐感应。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然愈合,只留下一道淡不可察的、蜿蜒如龙的血色疤痕,疤痕之下,似乎有混沌星光内蕴。心念微动,一缕发丝般纤细、却沉重凝练、呈混沌色的灵力自指尖跃出,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这缕灵力,远比他之前的星辰灵力更精纯,更强大!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的原始力量!
“你……成功了!”月璃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更多的是激动,“初步融合!虽然只是亿万分之一的本源,但已为你铸就了无上道基!你的灵根资质,已被太初之气潜移默化地改造,虽未显现异象,但日后修炼任何功法,都将事半功倍!尤其是《星辰锻体诀》,与你如今体质堪称绝配!”
林渊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汹涌的力量,眼神锐利如电。修为虽未突破筑基,但他有自信,此刻再面对司徒弘,即便不敌,也绝非没有一战之力!
“我昏迷了多久?徐客他们呢?”林渊立刻问道,神识如潮水般向四周蔓延。融合之后,他的神识强度和范围暴涨了数倍不止,轻易便覆盖了整个残破的星枢室。
室内空无一人,只有战斗留下的狼藉和尚未完全平息的空间波动。通过那丝与古殿的本源联系,他模糊地感知到,徐客五人的生命气息并未消失,而是被一股强大的空间之力送离了古殿核心区域,似乎分散落向了外围不同方向,但具体位置难以确定。
“传送阵爆炸时,空间之力紊乱,他们可能被随机传送到了古殿外围各处,但应该还活着。”月璃推断道,“你昏迷时间不长,约莫半日。”
半日!林渊心中一紧。司徒弘定然已经逃离,但古殿异动,外界恐怕……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爆豆般的声响从体内传出,充盈的力量感让他信心倍增。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走到那座已然黯淡无光、布满裂纹的石台前,那团混沌光晕已然消失,星辰沙漏和星枢令掉落在旁。沙漏上的星光几乎熄灭,星枢令也布满裂痕,显然在之前的爆炸中受损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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