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了七天,毫无进展。
“师叔祖,”他有些沮丧,“弟子斩不断。”
“为什么要斩?”不语反问。
“剑法要求……”
“剑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语说,“烦恼不是要斩断的敌人,而是要渡化的众生。你越抗拒,它越顽固。”
“那该怎么办?”
“看着它。”不语说,“就像你看山间的云雾,看洞外的飞雪。来了,就看着它来;去了,就看着它去。不迎不拒,不即不离。”
玄心似懂非懂。
那天晚上,他没有强迫自己练剑,而是盘膝静坐,任由那些烦恼的念头在脑海中翻腾。
想师父现在怎么样了,想少林寺里的人怎么看他,想自己以后要去哪里,想如果再见苏墨染,该说什么……
念头一个接一个,像永不停歇的河流。
他只是看着。
不评判,不抗拒,不沉溺。
渐渐地,那些念头慢了下来。它们还在,但没有那么汹涌了,没有那么迫切了。
就像喧嚣的集市,渐渐安静下来。
玄心拿起枯枝。
这一次,他没有试图“斩断”什么,只是将那些念头,那些情绪,那些烦恼……都融入剑中。
剑起时,有对师门的牵挂。
剑落时,有对未来的迷茫。
剑转时,有对情愫的困惑。
每一剑,都承载着一点“烦恼”。
但奇怪的是,当这些烦恼被剑意承载、被剑招表达出来时,它们反而……轻了。
就像是把压在心里的石头,一块块搬到阳光下,看清它们的模样,然后发现——原来没那么重。
第四式,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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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玄心练到了第七式:破无明。
这一式要破的,是“无明”——对真相的蒙昧,对本心的迷失。
羊皮卷上说:“修此式者,需明心见性,照见五蕴皆空。”
玄心苦笑。
明心见性?他连自己现在走的这条路对不对都不知道,谈何见性?
他尝试了各种观想法:观想佛光普照,观想菩提花开,观想心如明镜……
都没用。
剑招能练熟,剑意也能勉强凝聚,但总感觉隔了一层——那不是“破无明”,只是“模仿破无明”。
他有些着急。
因为不语师叔祖告诉他,罗汉堂的追戒僧团,三个月前已经回山复命了——他们没找到玄心,但在江湖上听到了不少关于“破戒僧”的传闻。
现在寺内对玄心的态度很微妙:一部分人认为他早已逃之夭夭,不足为虑;一部分人认为那些“破戒僧”的所作所为,说不定就是他在暗中操控;还有一部分人……开始怀疑,当初的判决,是否太过严苛。
但无论如何,玄心不可能永远待在达摩洞。
他必须尽快变强,强到足以面对出洞后的一切。
可第七式,就是卡住了。
那天,他又一次尝试失败后,烦躁地将枯枝扔在地上,坐在石床上生闷气。
不语走进洞来——这是半年来,老人第一次踏入洞内。
他捡起枯枝,递给玄心:“再来一次。”
“弟子……”
“来。”
玄心接过枯枝,深吸一口气,起手。
剑招流畅,剑意凝聚,但……就是没有那种“破开迷雾,照见真实”的感觉。
练完一遍,他看向不语。
不语却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你可知,为何这洞叫达摩洞?”
玄心一愣:“因为达摩祖师曾在此面壁?”
“那为何要面壁?”
“为悟禅机?”
“禅机在哪里?”不语指着石壁,“在墙上么?”
玄心摇头。
“在心里么?”
玄心想了想,还是摇头——若在心里,何必面壁?
“禅机不在外,不在内,”不语缓缓道,“在‘看’的过程里。达摩祖师看墙,不是要看穿墙,而是要在看墙的过程中,看清‘看’本身。”
这话有些绕,但玄心似乎抓住了什么。
“你现在练剑,”不语继续说,“是想‘练成’第七式。但剑法不是目标,是工具。工具是用来做什么的?”
“用来……破无明?”
“无明是什么?”
玄心答不上来。
“无明就是,”不语一字一顿,“你以为剑法是要练成的。”
话音落下,他转身走出洞口。
玄心呆立原地。
许久,他忽然笑了。
原来如此。
他一直把剑法当作目标,把“破无明”当作要完成的任务。可剑法本身,就是“破”的过程;而“无明”,恰恰就是这种“要把剑法练成”的执着。
他放下枯枝,不再想招式,不再想心法,只是……看着自己的心。
看那些急于求成的焦躁,看那些对未来的担忧,看那些对过去的愧疚。
然后,他拿起枯枝。
没有起手式,没有固定招法,只是随手一挥。
枯枝划过空气,发出一声轻啸。
那一瞬间,他心中没有任何念头,没有任何执着,只有……纯粹的“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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