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他躺倒在石床上,闭上眼睛。
这样,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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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月,是最难熬的。
没有声音,没有人说话,没有任何事可做。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刻都被拉得无限长。玄心只能一遍遍数着从裂缝透入的光斑移动的位置,来判断时辰。
他开始读石壁上的刻字。
最早的可追溯到隋代,是一个因情破戒的僧人,刻下的无尽忏悔。字迹潦草狂乱,有些地方甚至是用指甲抠出来的,满壁都是“我错了”“佛祖恕罪”。
再往后,有唐代一位偷学别派武功的长老,刻下的武功心得与自我告诫;有宋代一位因酒误事的行者,刻下的酒经与戒酒诗;有元代一位杀敌过多的武僧,刻下的《往生咒》和一个个名字……
每一段刻字,都是一个故事,一个破碎的人生。
玄心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这面石壁上,困着千百年来,所有和他一样在戒律与本心之间挣扎的灵魂。
第二个月,他开始尝试入定。
起初很难。真气被压制,思绪却异常活跃。那些过往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回:黑风岭的厮杀、瘟疫中哀嚎的百姓、大殿上师父失望的眼神、山门前同门疏离的目光……
每一次回忆,都像钝刀割肉。
但慢慢地,他找到了方法。
既然无法压制思绪,那就让它们流淌。像看着溪水流过,不阻挡,不追逐,只是看着。
他开始在石壁上刻字。
不是忏悔,不是辩解,只是记录。
“今日见光斑移动七寸三分,洞口蛛网新结三层。”
“昨夜有雨,水滴声急,想起江南梅雨时节。”
“左壁第三行第七字,‘悔’字刻痕最深,该是用匕首反复刻画所致。”
他像个旁观者,记录着这个洞,记录着自己。
第三个月,不语师叔祖来了。
老人没有进洞,只是在洞口站了许久。玄心知道他在外面,但两人都没有说话。
最后,不语在洞口放下两本书。
一本是《金刚经》。
一本是《坛经》。
玄心拿起《坛经》,翻到某一页,上面有一段话被做了标记:
“心平何劳持戒,行直何用修禅。恩则孝养父母,义则上下相怜。让则尊卑和睦,忍则众恶无喧。”
他盯着这段话,看了整整一天。
第四个月,他开始在洞内练拳。
没有真气支撑,只能练形。醉罗汉拳的招式,一招一式,慢如蜗牛。可正因为慢,他反而看清了许多以前忽略的细节:这一招的发力其实在腰,那一式的变化其实在步……
他忽然想起不语师叔祖曾说过的话:“武学之道,不在快,在慢。慢到极致,方能见真。”
第五个月,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又见到了那尊斗战破戒佛。佛还是那副业火缠身却面容慈悲的样子,只是这次,佛开口说话了。
声音直接响在心底:
“戒为何物?”
玄心在梦中答:“约束身心,止恶向善。”
“既为向善,为何困你于此?”
“因我破戒。”
“破戒为恶?”
“……”玄心答不上来。
佛笑了:“戒是舟,渡人过河。河已过,还负舟而行,是智是愚?”
玄心惊醒。
洞内一片黑暗,只有裂缝中透进点点星光。
他坐起身,看着满壁的刻字,看着那些千百年来被困于此的灵魂,忽然明白了什么。
第六个月,玄慈方丈来了。
方丈站在洞口,看着洞内打坐的弟子。半年不见,玄心瘦了很多,但眼神却更加清明,没有预想中的颓废或怨恨。
“师父。”玄心起身,合十行礼。
玄慈看着他,许久,才缓缓开口:“这半年,可曾想明白了?”
“弟子明白了一些事,”玄心说,“但还有一些不明白。”
“哦?明白什么?不明白什么?”
“弟子明白,戒律如药,对症则良,不对症则毒。”玄心平静地说,“弟子不明白的是,为何有些人宁愿看着病人死去,也要坚持‘药方不能改’。”
玄慈沉默。
“师父,”玄心看着他,“您罚弟子在此,真的是因为弟子错了么?”
这个问题,玄慈没有回答。
他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卷纸,放在洞口。
“这是你这半年错过的江湖消息,”方丈的声音很轻,“看看吧。”
说完,他转身离去。
玄心拿起那卷纸,展开。
第一条消息,就让他瞳孔收缩:
“云州知府及其小舅子,因贪腐、垄断药材致瘟疫蔓延等十七项大罪,被六扇门缉拿,秋后问斩。据查,其罪证中,部分由‘一灰衣僧人’匿名提供。”
灰衣僧人……
玄心继续往下看。
“五毒门余孽流窜至赣州,欲重操旧业,被一神秘高手尽数诛灭。现场留有字条:‘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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