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一位母亲在孩子的哭泣中解开破旧的衣襟,试图用干瘪的乳房喂养怀中的婴儿,却挤不出一滴乳汁,只能绝望地哭泣;他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将一小块省下的饼子塞进孙子的手里,然后拿起手中的藿香正气水止饿;他看到失去父母的孩童,眼神空洞地跟在人群里,像迷失的羔羊。
每一次目睹,都像一把钝刀在切割他的心脏,他只能一遍遍地下令加快速度,分发粮食,药品优先给儿童和孕妇!把体弱的尽量安排上车!
历经近一个月的艰难跋涉,穿越了洪水肆虐的废墟、泥泞的官道、崎岖的山路,第一批约五万湖北灾民,终于抵达了山海关外的集结地,这里,南天门运输队早已准备了更多经过彻底消毒的车辆和相对充足的食物、药品,更重要的,是踏上了相对坚实、由宋子健的路政队日夜抢修维护的黑龙大动脉,东北铁路网和公路。
当车队驶入相对干燥、空气清冽的东北平原,当灾民们透过车窗看到远方一望无际、等待开垦的黑土地,看到铁路沿线那些冒着黑烟的工厂轮廓,看到穿着整洁制服、秩序井然进行交接的东三省工作人员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疲惫、茫然和微弱希望的情绪在人群中弥漫开来。
在龙国边境的接收站,经过严格的卫生检疫和身份核验后,灾民们领到了崭新的、厚实的棉布工作服,一碗热气腾腾、飘着油星和肉末的浓稠肉粥,以及一个印着个人编号和简单信息的铁皮身份牌。
穿着赤龙军制服、但明显是汉族面孔的工作人员用带着口音但清晰的话语告诉他们:“到了,这里是龙国,安心歇两天,然后按分配,去你们干活安家的地方。有地种,有屋住,有工钱拿!只要肯下力气,饿不着,冻不死!”
许多灾民捧着那碗滚烫的粥,闻着那久违的、真实的肉香,看着身上干净暖和的衣服,再回头望望南方那片吞噬了他们家园和亲人的泽国,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汹涌而出,这泪水,不再是纯粹的绝望,而是夹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知未来的期冀。
朱云飞站在接收站的高台上,望着下面黑压压的、开始焕发一丝生气的人群,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这口气中并无多少轻松,首批的这五万人,相对于湖北三百万灾民,只是杯水车薪。
后续的移民、安置、生产、建设,以及国内复杂的政治博弈,还有无尽的挑战,这活命的背后,是整个东三省的动员能力,是黑龙军士兵的浴血护卫,是与清廷和地方势力惊心动魄的周旋与对抗。
他望向更北方,西伯利亚那广袤无垠、依旧空旷得令人心悸的土地,那里,将是这些灾民的新生之地,也将是他和他的战友们,用钢铁、热血和超越时代的智慧,去填满、去建设、去守护的新汉土,湖北的水灾暂时退去了,但一场更为宏大、更为艰难的“治水”与“填土”工程,才刚刚拉开序幕。
他用战术目镜的通讯频道,接通了远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郑海龙:“海龙,我这可是豁出去了,第一批的五万人,送到了,后面陆续的还有。人,我给你送来了,怎么把他们变成扎根的树,看你的了。记住,他们不只是劳力,他们是同胞,是未来。”
通讯器那头,郑海龙望着窗外依旧空旷的港湾,声音低沉而坚定:“放心政委,人来了就是龙国人,这片土地咱说了算,只会流汗,不会流泪。”
朱云飞放下通讯器,目光再次投向南方,水患暂时平息了,但清廷这艘破船下的暗流,只会更加汹涌。他的赈灾移民行动,如同一块巨石,已重重砸入这潭死水,波澜,才刚刚开始。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对身旁的副官下令:“通知车队,休整两天,然后掉头!下一站,孝感!那里,还有几十万人,在等着一条活路!”
而在接收站旁,一个来自湖北黄冈的老农,颤抖着蹲下身,抓起一把龙国黑油油、带着寒气的泥土,紧紧攥在手心,浑浊的泪水滴落在泥土上。
他低声呢喃着,仿佛在告别,又仿佛在祈祷:“地……有地就好……有地就能活……能活啊……” 这来自长江边的农民,将他所有的眷恋与希望,都寄托在了这片陌生的、冰冷的北国黑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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