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见到薛哲时,他就想上去抡拳揍一顿,打醒他,告诉他即便是退缩了,清廷也不会放过他!但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今日工作安排时,因为担心魏巍救人出差池,他据理力争的把范传甲和张劲夫的作用降低,扔到了自己身边……
但纪沧海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锁链,将他牢牢捆缚在历史中,“味根兄,我们改变的是必死的‘个体’命运,但历史的‘事件’必须发生。安庆起义的失败,是淬炼革命意志、暴露清廷腐朽、最终唤醒更大反抗浪潮的关键一环,它打响了新军反清起义的第一枪!你救下的黄冈起义义士,是因为他们整体‘消失’于历史记载,不影响大局,安庆亦是如此,你必须让它重现!”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鲜活的生命,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向那已知的、血色的终点,这种清醒的无力感,比任何酷刑都更令人绝望,虽然通过数次起义营救,他对魏巍有信心,但是这种亲手策划一场必败的起义,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熊管带,时辰……” 范传甲见熊成基沉默良久,忍不住再次低声催促,眼中焦灼更甚。他身后的士兵们也开始不安地骚动,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熊成基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带着泥土和枯草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强行压下了心头的翻江倒海。他猛地挺直脊背,脸上所有的迷茫、痛苦、挣扎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钢铁般的意志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然。
他一把扯下头上的新军制帽,露出剃得发青的头皮,眼神锐利如电,扫视着黑暗中每一双望向他的眼睛。
“弟兄们!”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沉雷滚过寂静的山岗,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安庆,乃长江锁钥!拿下安庆,光复安徽,则东南半壁震动!满清鞑虏,窃据我神州二百余年,吸我膏血,辱我同胞!今日,就在今夜!我炮营健儿,当为天下先!” 他猛地抽出腰间锃亮的指挥刀,刀锋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光,直指山下沉睡的安庆城。
“开炮!!!”
“轰——!!!”
命令出口的刹那,仿佛一道无形的闸门被轰然拉开。早已校准好方位、装填完毕的第一门格鲁森炮猛地向后一坐,炮口喷吐出炽烈无比的火龙,撕裂了浓重的夜幕!
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天神的怒吼,在群山间猛烈回荡,惊起无数夜栖的飞鸟,扑棱棱地尖叫着飞向黑暗的深处。紧接着,第二门、第三门……炮营阵地瞬间化为一片怒吼的火山!橘红色的炮口焰疯狂闪烁,将匍匐的士兵、嶙峋的山石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地狱的剪影。
“轰隆!”“轰隆!”“轰隆!”
沉重的炮弹裹挟着死神的尖啸,划破冰冷的空气,狠狠砸向安庆城!
第一轮齐射的目标是城墙和城内的象征,巡抚衙门,剧烈的爆炸声在城内接二连三地炸响!冲天的火光在城垣背后腾起,浓烟翻滚着直冲云霄,瞬间染红了安庆城上方的半边天幕!沉睡的城市如同被投入滚水的巨兽,骤然惊醒,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混乱嘶鸣!凄厉的警哨声、尖锐的铜锣声、士兵的嘶吼声、百姓惊恐的哭喊声……无数声音混杂在一起,汇成一片末日般的喧嚣巨浪,从山下汹涌扑来。
“打中了!打中了!” 炮营阵地爆发出压抑已久的狂吼,年轻的士兵们忘记了恐惧,脸上只剩下嗜血的兴奋和破坏的狂热。
装填手赤膊上阵,汗水和火药灰混合在一起,在脸上画出道道黑痕,他们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将沉重的炮弹塞入炮膛,炮手们咬着牙,奋力摇动高低机和方向机,炮管在火光中狰狞地调整着角度,将新一轮的死亡之吻投向混乱的城池。
“继续!延伸射击!压制城头火力!” 熊成基的吼声在隆隆炮声中依旧清晰,他紧握着指挥刀,刀柄上的金属纹路深深硌入掌心,冰冷的触感是他此刻保持清醒的唯一凭借。他不清楚郑海龙要如何救下炮火中的清兵,他只需演好自己!
熊成基的目光死死盯着山下,心脏随着每一次爆炸的闪光而剧烈搏动。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安庆城西门外,原本约定作为内应的马营营地,此刻竟诡异地陷入了一片死寂!预想中营门大开、骑兵呼啸而出响应起义的景象并未出现!相反,营门依旧紧闭,营内人影幢幢,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抑和混乱。
隐约间,似乎有兵刃撞击和短促的呵斥声传来,但很快又被淹没在更猛烈的炮声和城内的喧嚣里。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众人的脚底窜上头顶!
“马营……薛子祥?!” 范传甲也发现了不对,脸色瞬间煞白,失声叫道,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惶,“他们……他们怎么回事?!”
熊成基强压下告诉他们没事的冲动,反复思量如果是历史上的自己该做何表现,同时也感慨历史的不可抗,根据那些冰冷的文字,他脑海中预演过无数次马营可能的画面,他甚至透过夜幕,看穿了营地里的层层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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