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信号切断。
微软会议室里，盖茨和鲍尔默还坐着。
“安迪很急。”鲍尔默说，“比我们还急。”
“因为Intel是直接受害者。”盖茨起身，走到白板前，“USB是Intel主导的标准。UHSB如果成功，Intel会失去对外设接口的控制权。这对他们的平台战略是重大打击。”
他在白板上写下“UHSB”，画了个圈圈起来。
“现在压力到了我们这边。”盖茨说，“如果压制失败，Wintel联盟会出现裂痕。硬件厂商会想：Intel的标准不如别人，我们为什么还要绑在Intel的战车上？”
“这些手段太常规了。”盖茨坐在椅子上，手指敲着桌面，“技术质疑、市场FUD、生态压制、联盟分化……这些都太慢，太软。”
鲍尔默站在白板前，盯着那些字：“那你想怎么做？”
他拿起红色马克笔，在白板中央画了一个点，写上“星辰”。
“凌云现在是什么？”盖茨问，自问自答，“他是一个诱饵。一个测试我们合作伙伴忠诚度的完美诱饵。”
鲍尔默皱起眉：“我不明白。”
“看看UHSB联盟。”盖茨在“星辰”周围画了四个圈，分别写上戴尔、康柏、惠普、AMD，“这四家里，谁是我们真正的朋友？谁只是在观望？谁已经心怀异志？”
他放下笔，转向鲍尔默：“如果直接消灭星辰，我们就永远不知道答案了。这些人会继续假装忠诚，等待下一个机会反叛。”
鲍尔默眼睛亮了起来：“所以我们要用星辰做诱饵，测试他们？”
“对。”盖茨在白板上画箭头，“第一步，让UHSB联盟看起来能成功。我们不要全面打压，只施加适度压力——让凌云觉得困难，但还有希望。”
“他会向盟友求助。”鲍尔默接着思路。
“正是。”盖茨在四个圈上打上问号，“谁会真心帮他？谁会敷衍了事？谁会趁机提条件？谁会暗中背叛？”
他在白板右侧写下观察指标：响应速度、资源投入、公开表态、私下动作。
“第二步，根据他们的反应，分类处理。”盖茨说，“反应最积极、投入资源最多的——那就是最不忠诚的。我们要集中火力，先干掉这一家。”
鲍尔默理解了：“杀鸡儆猴。让其他家看到背叛微软的下场。”
“不止。”盖茨微笑，“第三步，让剩下的几家互相猜疑。我们可以放出风声，说某家暗中向我们投诚，出卖了联盟。让他们内斗。”
他在四个圈之间画上交叉箭头：“联盟内部一旦失去信任，就会从内部瓦解。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会散。”
鲍尔默思考着这个计划的精妙之处：“然后第四步，等联盟四分五裂，星辰孤立无援时，我们再轻松收拾残局。”
“而且，”盖茨补充，“整个过程，我们始终站在道德高地。我们没有攻击星辰，我们只是在‘正常商业竞争’。那些硬件厂商的失败，是他们自己选择错误，投资失败，与我们无关。”
“具体执行方案呢？”鲍尔默问。
比尔拿出抽屉中的文件递给鲍尔默，“具体的方案我写在文件里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执行人也只让他们了解自己执行的那一部分。”
鲍尔默看着这个分阶段的计划，深吸一口气：“这需要至少一年时间。”
“但回报巨大。”盖茨说，“第一，我们清除了不忠诚的硬件伙伴。第二，我们获得了UHSB的所有技术专利。第三，我们彻底消灭了星辰这个潜在威胁。第四，我们向整个行业展示了背叛微软的下场。”
“风险呢？”鲍尔默问，“如果凌云察觉到我们的计划？”
“他不会。”盖茨很自信，“人在压力下，只会看到眼前的困境。他会被迫不断向盟友求救，越来越依赖他们。这正是我们想要的——让他把所有潜在反叛者都聚集在一起，好让我们一网打尽。”
他走到窗前，看着夜色中的微软园区。
“史蒂夫，你知道森蚺怎么捕猎吗？”盖茨突然问，“它们不急于攻击，而是先围住猎物，慢慢收紧包围圈。猎物每挣扎一次，就被缠绕得更紧一点，直到最后窒息。”
他转过身：“我们现在就是那条蛇。星辰和它的联盟，就是那猎物。”
“启动计划，代号……‘森蚺行动’。”
“这次不能像对付网景那样慢慢来。UHSB的威胁比浏览器大得多。浏览器是软件，可以捆绑可以模仿。接口标准是硬件，一旦形成生态，很难推翻。”
鲍尔默记下所有要点：“我明天就组建专项小组，人员要绝对可靠。”
“还有一件事。”盖茨说，“我们在星辰内部的内线，现在更加关键。我们需要知道凌云什么时候求援，向谁求援，求援的内容是什么。这些信息决定了我们打击的时机和对象。”
“明白。我会安排单线联系，最高保密级别。”
盖茨最后看了一眼白板上的计划图，露出冰冷的微笑。
“一年后，史蒂夫。一年后，我们会坐在这个房间里，庆祝Wintel联盟的彻底巩固。而凌云和他的朋友们，会在哪里呢？”
“通知专项小组，明早八点开会。”盖茨说，“今晚把会议纪要整理出来，行动计划细化。”
鲍尔默离开会议室。
盖茨独自站在白板前，看着那张精心设计的网。
他突然想起1980年，微软如何利用IBM的授权，最终反超成为行业主宰。那时的IBM就像现在的他，自信满满地以为能控制一切。
但现在角色反转了。他是猎手，星辰是猎物。
“有趣。”盖茨低声自语。
他关掉灯，走出会议室。走廊里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荧光。
电梯下行时，盖茨想起凌云在拉里·金节目上的话：“我或许会输，但星辰不会输。”
“你会输的，凌。”盖茨对着电梯里的镜子说，“而且你会输得很彻底。因为你不知道，你的敌人想要的，从来就不只是赢这一局。”
电梯门打开，盖茨走向停车场。
外面的夜空很晴朗，星星清晰可见。
但在比尔·盖茨眼里，这些星星就像棋盘上的棋子。而他是那个决定棋盘规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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