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天……是不是去看了戏?”林晚的声音很轻。
张寡妇愣了愣,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他走前说过,要去看场戏,说是给一个……一个唱戏的朋友送样东西。”她从箱角摸出个布包,打开后里面是支金步摇,流苏上的珠子已经掉光了,“就是这个,他说人家帮过他大忙,要当面道谢。”
金步摇的样式,和陈砚在老剧院想象的一模一样。
船票和戏票在空中轻轻碰撞,化作两道金光,钻进陈砚的镜子印记里。印记发烫,浮现出一幅画面:宣统三年腊月初八的码头,穿军装的男人攥着船票和戏票,在人群里急得打转。一边是南下的船,一边是城里的剧院,他最终朝着剧院的方向跑去,却在街角被乱兵拦住,再也没能往前走一步。
原来他谁也没等来,谁也没赴约。
张寡妇看着空中消散的金光,突然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我就知道他不是故意不回来的……他就是太实在,总想着先谢人家,再回家……”
她把金步摇放回箱子,慢慢合上盖子:“这下好了,总算知道他去哪了。等我走了,就把箱子烧了,让他在那边也有个念想。”
离开张寡妇家时,橘子酱还放在门槛上,阳光照在纸包上,泛着暖融融的光。林晚突然停下脚步:“你说,他那天要是先去码头,会不会就上船了?”
“不知道。”陈砚望着巷口的夕阳,“但他选了去看戏,说明在他心里,那个约定比跑路更重要。”
林晚想起张寡妇摩挲箱底“等我”二字的样子,想起沈玉霜在戏台唱的“原来姹紫嫣红开遍”,突然觉得心里又酸又软。
有些约定,没能兑现,却在时光里长成了两棵树,一棵在剧院,一棵在巷尾,根在地下悄悄连在了一起。
《拾遗录》新的一页浮现出字迹:“下一站,钟表匠的阁楼,找一只停在三点十七分的座钟。”
陈砚摸了摸手腕的印记,那里还残留着金光的温度。他知道,又一段被时光掩埋的故事,等着被拾起,被安放。
巷口的橘子皮还在晃,清苦的香混着夕阳的暖,像极了那些没说出口的再见,苦里藏着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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