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陈砚掏出怀表,镜片的白光直射向金属罐。男人惨叫一声,罐子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里面流出的不是白雾,而是暗红色的液体,像血。
“陈家的小子?”男人擦掉脸上的血,露出狞笑,“正好,把你爷爷欠我们影阁的,一起还回来!”他从西装里抽出把短刀,刀身刻着符咒,“这‘噬魂刃’,专吃灵体,今天就让这小钟灵魂飞魄散!”
他朝着座钟扑过来,陈砚侧身挡住,怀表的镜片抵住刀刃。“滋啦”一声,刀刃上的符咒被白光烧得焦黑,男人被震得后退三步,手腕上的皮肤突然裂开,渗出黑血——是被影阁符咒反噬了。
“废物。”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陈砚抬头,看见个穿旗袍的女人站在门口,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手里拿着个精致的怀表,表盖是用碎镜片拼的,正是影阁的“镜心夫人”,玄门通讯录里标记过的危险人物。
“夫人!”拿刀的男人立刻躬身行礼。
镜心夫人没理他,径直走到座钟前,用涂着红指甲的手指敲了敲钟面:“周老头,二十年前你就该把钟给我们,偏要等那个陈青山,现在后悔了?”
老头气得浑身发抖:“你们这群畜生!囡囡那么小……”
“小才好,”镜心夫人笑了,眼角的皱纹像蛇,“孩童的魂魄最纯,养在钟里二十年,正好做我‘碎镜’的引子。”她突然看向陈砚,“你爷爷当年毁了我的第一面碎镜,今天,就用他孙子的血来补吧。”
她举起怀表,表盖的碎镜片突然射出无数道红光,像针一样扎向陈砚。林晚掏出符咒想挡,却被红光震飞,撞在墙上。
“林晚!”陈砚想去扶她,手腕却被红光缠住,镜子印记突然发烫,像是要被烧穿。
座钟里的囡囡突然尖叫一声,透明的身体爆发出金光,撞向镜心夫人。金光与红光碰撞,钟面的玻璃彻底碎了,黄铜钟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指针开始疯狂转动,从五点十五分转到三点十七分,又转到十二点,最后停在六点整——黄昏。
“咚——咚——咚——”
座钟连响六声,声音穿透了铺子,穿透了街道,连远处的青冥大厦都传来回响。随着钟声,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化:修表铺变回了二十年前的样子,墙上的图纸是新的,老头的头发是黑的,门口站着个穿连衣裙的女人,手里拿着两串糖葫芦,正对着座钟笑。
“妈妈!”囡囡的身影扑过去,却穿过了女人的身体。
“是时空回溯!”林晚挣扎着爬起来,“钟灵耗尽执念,把最后一点力量用来重现过去!”
女人放下糖葫芦,摸了摸座钟:“囡囡乖,妈妈去给你买糖人,五点十五分一定回来。”她转身离开时,口袋里掉出张医院的诊断书,上面写着“白血病晚期”。
原来她不是不来,是来不了。
镜心夫人的红光在回溯的时空中开始消散,她脸色铁青:“没用的!就算看到过去,她也成不了气候!”
“不,有用。”陈砚的声音很坚定,镜子印记的光芒与座钟的金光融合在一起,“她等的不是妈妈的人,是妈妈的话。”
他捡起地上的钟摆,对着座钟的机芯轻轻一放。奇迹发生了,碎裂的玻璃自动拼合,指针慢慢走到五点十五分,然后开始正常摆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囡囡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不再是透明的。她捡起地上的糖葫芦,对着空气挥了挥手:“妈妈,我收到啦!”
金光散去,周围的景象变回原样。镜心夫人的怀表“咔嚓”一声裂了,她尖叫一声,转身就跑,穿西装的男人也连滚带爬地跟了出去。
座钟的钟摆正常摆动着,五点十五分的钟声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鸣泣,而是清脆悦耳的声音。囡囡的身影对着陈砚和林晚鞠了一躬,然后慢慢变淡,化作点点星光,钻进了钟摆里。
“她……”林晚有些哽咽。
“她没消散。”陈砚笑了笑,“她住进钟摆里了,以后每天五点十五分,都会听到妈妈的声音。”
老头看着座钟,老泪纵横:“谢谢你,小砚……谢谢你爷爷…
离开修表铺时,黄昏的霞光正好落在座钟上,黄铜钟身闪着温暖的光。林晚突然想起什么:“徐砚说你爷爷和他爷爷是拜把子兄弟,那你爷爷到底是什么人?玄门修士?还是……”
“是个修表匠。”陈砚看着《拾遗录》新出现的字迹,上面画着个简单的钟表,旁边写着“下一站,图书馆,寻一本会自己写字的日记”。他笑了笑,“和老周一样,修的不只是表,还有时间里的遗憾。”
林晚看着他手腕的镜子印记,突然说:“我爷爷说,青冥镜融合后,你能看见‘时间的褶皱’,就是那些本该发生却没发生的事。”她好奇地眨眨眼,“你看到了吗?”
陈砚想起回溯时看到的女人,想起囡囡最后满足的笑容,点了点头:“看到了,像糖葫芦一样,有点酸,有点甜。”
两人并肩走在黄昏的街道上,老座钟的声音远远传来,一声又一声,像在说“别等了,都过去了”,又像在说“别忘啊,都记得呢”。
陈砚摸了摸怀里的《拾遗录》,知道下一个执念还在等着他。但他不急,毕竟,时间这东西,有时候慢一点,反而能看清更多东西。
喜欢青冥碎的魂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青冥碎的魂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