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暗门合拢的刹那,最后一丝火光被隔绝在外。凌辰盘膝坐在石台上,指尖的混沌源气如细流般渗入玉盒,与那枚黑色晶体相触的瞬间,刺骨的寒意顺着经脉逆行,像是有无数根冰针在扎刺骨髓。他迅速调整内息,将镇魂令贴在玉盒之上,淡金色的光芒如薄纱般笼罩住晶体,勉强将那股邪气压制下去。
香囊被他放在膝头,阳曦花的暖香混着离火草的清苦,在密闭的空间里缓缓弥漫。凌辰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苏晴递来香囊时泛红的眼角,还有她指尖未干的血痕——那是采离火草时被草叶割破的,想必是怕他担心,一直攥着拳头藏在袖中。
“不能让他们失望。”他低声自语,混沌源气陡然提速,如潮水般涌向玉盒。黑色晶体在金光中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蛛网状的裂纹,丝丝缕缕的黑气从裂缝中渗出,却被金光灼烧得发出“滋滋”声响,化作一缕缕青烟消散。
第一夜过得异常艰难。凌辰必须时刻维持混沌源气与镇魂令金光的平衡,稍有松懈,邪气便会趁虚而入。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他的额头已布满冷汗,后背的衣襟完全湿透,经脉传来阵阵刺痛,像是被反复拉扯的琴弦。
此时的药材铺后院,苏晴正将最后一株离火草栽进新翻的泥土里。晨曦透过柴房的破窗照在她脸上,映出眼底的青黑——她整夜没睡,借着月光整理苏老口述的古籍残篇,试图找到彻底销毁引煞珠核心的方法。
“晴丫头,歇会儿吧。”苏老被卫兵扶到院中的竹椅上,右腿的夹板已经更换过,新的药汁散着淡淡的草木香,“凌小子的混沌源气非同寻常,或许真能创造奇迹。”
苏晴摇摇头,将一块湿布敷在眼眶上:“可古籍上说,强行炼化至阴之物,轻则经脉尽断,重则走火入魔。爷爷,您说……深渊之血真的绝迹了吗?”
“不好说。”苏老望着断云峰的方向,眉头紧锁,“千年前那场‘封裂隙’之战,有位守脉人曾说过,深渊之血藏在‘活死人’的心头血里。只是‘活死人’是被邪气浸染却未殒命的人,早已被世人视作异类,驱逐到极北的‘忘川泽’,怕是……”
话未说完,院墙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林风撞开柴门冲进来,脸色凝重如铁:“苏老,苏晴,断云峰方向出现异动!刚才有卫兵来报,那里的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紫黑色的口子,像是……像是深渊裂隙提前开启了!”
苏晴手中的水壶“哐当”落地,水洒在刚栽好的离火草上,溅起细小的泥点:“怎么会这么快?引煞珠的核心不是还被凌辰大哥炼化着吗?”
“怕是有变故。”苏老挣扎着起身,“快,备车去城主府!密室与断云峰的阴眼相连,一旦裂隙异动,凌小子那边定会受影响!”
同一时刻的密室里,凌辰正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黑色晶体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玉盒表面的金光寸寸碎裂,一股比之前强悍数倍的邪气喷涌而出,瞬间将他包裹。镇魂令剧烈震颤,发出悲鸣般的嗡鸣,令牌上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
“噗——”凌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溅在石台上,与散落的引煞珠碎片融为一体。他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响起无数细碎的低语,像是有无数人在劝说他放弃抵抗,任由邪气吞噬。
“休想!”凌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他抓起膝头的香囊,将里面的阳曦花粉尽数倒在玉盒上。粉末遇邪气得燃,腾起淡红色的火焰,暂时逼退了黑气。就在这时,他瞥见石台上自己的血珠与引煞珠碎片相融的地方,竟泛起淡淡的金光——那是混沌源气与精血结合的颜色。
“难道……”凌辰心头闪过一个念头。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将指尖的血珠滴在黑色晶体上。血液触到晶体的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黑气与金光疯狂交织,形成一个旋转的旋涡。
旋涡中,无数破碎的画面闪过:千年前的战场,一位身着玄甲的将军将匕首刺进自己的心口,鲜血化作金色的火焰,将深渊裂隙彻底封印;断云峰下的村落,王大娘死死护住陶罐的背影;张猛在阵盘上刻下“李”字的决绝……
“原来如此……”凌辰恍然大悟。所谓的深渊之血,并非特指某类生灵的血,而是被至阳之气淬炼过的心头血!他的混沌源气本就蕴含至阳之力,与精血相融后,竟真的生出了消融邪气的力量!
他不再犹豫,运转全身混沌源气汇聚于掌心,猛地按在黑色晶体上。心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一滴殷红的心头血顺着指尖滑落,滴在晶体中央。
“滋——”血液渗入的瞬间,黑色晶体如冰雪遇火般迅速消融,发出凄厉的尖啸。那些纠缠不休的邪气在金色火焰中痛苦挣扎,最终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
当最后一丝邪气褪去,密室恢复了平静。凌辰瘫坐在石台上,大口喘着气,心口的疼痛渐渐缓解,经脉却像是被掏空般虚弱。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残留着一滴金色的血珠,散发着温暖的光芒——那是混沌源气与心头血融合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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