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里屋的门帘便被掀开了。
苏枝意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那个牛皮纸文件袋,步伐比进去时更加轻快笃定。
贺祈宸抬眼看去,心中微微诧异——这比他预计的要快得多。
报告梳理和重点调整,即便只是文字工作,也需要仔细斟酌,她怎么……
(当然快了。门帘落下隔绝视线的瞬间,苏枝意便进入了空间。她无需纸笔,意念流转间,报告的核心内容和结构便已按照新的思路重新排列组合,重点部分被突出强调,细节和数据严丝合缝。确认无误后,一份墨迹似乎早已干透、装订整齐的“新”报告便已出现在她手中。整个过程,不过两分钟)
苏枝意脸上的神情已经变了。
之前的挣扎、不甘、乃至那种为了父母博弈的孤注一掷,都沉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仿佛破开迷雾看清前路后的沉静与……一种隐隐的、不容置疑的锐气。
她走到桌边,将文件袋放在桌上,却没有立刻推给贺祈宸。
她抬起眼,目光清亮而直接地看向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断力:
“贺团长,我想了想,”她顿了顿,似乎是在选择最准确的词句,“或许,我还有更大的筹码。
光靠这份报告和这瓶药,通过陈老曲线运作,固然是稳妥一途。但我想……直接一点。”
贺祈宸看着她,心中那点因她速度而产生的讶异迅速被此刻她话语和神情中的变化所取代。
他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等着她的下文。
苏枝意迎着他的目光,清晰而平稳地说出下一句:“我想见你的上级。
不是陈老那样的技术权威,是……能真正拍板、协调各方、解决像我父母这类复杂情况的人。
比如,你的师长,或者……更高级别的领导。”
贺祈宸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看着眼前这个在昏暗煤油灯下显得格外沉静,甚至有些单薄的姑娘,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身上藏着的秘密和胆魄,远比他之前了解的更深、更大。
小丫头的底牌,似乎不止眼前这些。她没有解释为什么,但那份笃定,不容忽视。
他没有立刻追问“你为什么觉得有必要”或者“你凭什么”。
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习惯先评估态势,再做出反应。
他沉吟了片刻,目光在她沉静却坚定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缓缓点头,声音沉稳:
“这个要求,超出我的权限。我需要向上级报告,请示。”他没有敷衍,也没有质疑,只是陈述事实和程序。
苏枝意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可以。”她伸出手,将桌上那个文件袋,连同旁边的玻璃瓶,一起轻轻拿了回来,拢在自己身前,“那这些东西,暂时还是先放在我这里。
等有了确切的消息,我们再谈下一步。”
贺祈宸看着她这个带着点防备和待价而沽意味的动作,非但没有不悦,嘴角反而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赞赏的笑意。
够谨慎,也够清楚自己的价值所在。
“好。”他干脆地应道,站起身,“那你早点休息。我出去一趟。”
“嗯。”苏枝意应了一声,没有问他去哪里,也没有丝毫挽留或担忧的意思,仿佛他只是一个暂时离开、稍后便会返回的普通访客。
贺祈宸也不多言,重新穿上军大衣,戴上帽子,对苏枝意点了点头,便拉开堂屋门,身影迅速融入门外浓稠的夜色与寒意之中。
苏枝意听着他稳健的脚步声在院子里远去,直至消失,才缓缓吁出一口气。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文件袋和玻璃瓶,眼神复杂。
更大的筹码……她确实有。
只是之前顾虑太多,不敢轻易动用。
贺祈宸的到来和他冷静的分析,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中某个一直被谨慎锁住的盒子。
她不再多想,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而此刻,贺祈宸已经走出了槐树村。
深夜的乡村土路一片漆黑,只有天际几点寒星提供着微弱的光亮。
道路泥泞未干,行走艰难,但他步伐极快,方向明确——镇上。
那里有距离最近的可能接通军用线路的地方,或许是公社,或许是某个小单位的值班室。
他需要尽快将苏枝意这个突如其来的、却又显得异常笃定的要求,报告上去。
夜色如墨,寒风刺骨。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崎岖的路上,心中却异常清明。
小丫头这次,怕是真要给他,也给上面,出一个不小的“难题”了。
而他有种预感,这个“难题”的答案,或许会超出所有人的预期。
深夜的镇子寂静无声,只有零星几点灯火,在浓墨般的夜色里晕开昏黄的光圈。
贺祈宸踩着咯吱作响的残雪,找到了镇上唯一那部能接通外线的老式手摇电话机所在的值班室。
亮明证件、说明情况后,值班员虽然疑惑,但不敢怠慢这位肩章闪亮的年轻团长,连忙将他引到内间电话旁,并识趣地退出去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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