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宿舍里便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老知青们要出早工,纷纷起床收拾。苏枝意在前世环境中磨砺出的警惕性让她几乎在第一个声响发出时就醒了,但她并未动弹,只是闭着眼,维持着均匀的呼吸,静静听着周围的动静。
刘招娣果然开始了她的表演。搬动凳子时故意让凳脚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摆放脸盆、收拾工具的动静也远比正常情况要大得多,眼神还时不时瞟向苏枝意她们的床铺,意图再明显不过。
苏枝意心中冷笑,就这点道行?她依旧稳如泰山,连呼吸频率都没变。
过了一会儿,刘招娣见这边毫无反应,心下不甘,竟又刻意加重动作,将一个木箱子“哐当”一声放在了地上。
这下,睡在另一侧的蒋红梅被彻底惊醒了,她猛地坐起身,带着浓重起床气吼道:“吵什么吵!能不能小声点!别人还要睡呢!”
经她这一嗓子,盛婷婷和温玲玲也被吵醒了,两人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脸上带着被打扰的不悦。
苏枝意知道没法再“睡”了,便也顺势缓缓睁开眼,坐起身。她脸上没有丝毫被吵醒的愠怒,反而带着一丝晨起的慵懒和平静,仿佛刚才那些噪音与她无关。她甚至没去看刘招娣那带着挑衅又有些悻悻的表情,直接转向还有些懵懂的盛婷婷和温玲玲,语气温柔却清晰地提议,确保屋里其他人也能听见:
“婷婷,玲玲,你们都醒啦?正好,今天咱们不用上工。”她说着,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已经安静下来却竖着耳朵的刘招娣等人,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宿舍里的人听清,“之前不是说想去镇上再看看,添置些零碎东西吗?既然都醒了,咱们就早点起身,收拾一下去村口等牛车吧。听说一个星期就一两趟,去晚了可能就赶不上了,白白耽误一天功夫。”
盛婷婷和温玲玲闻言,立刻清醒了不少。去镇上是她们早就盼着的事,连忙点头应下,开始利索地穿衣起床。
苏枝意也从容地开始收拾,整个过程神态自若,完全无视了刘招娣那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表情。
“枝意你说得对,得早点去占位置!”温玲玲也赶紧点头:“我正好还想买点信纸和邮票呢。”
当她们来到村口时,一辆略显陈旧的牛车已经停在那里,车上坐着几位挎着篮子的婶子,正操着浓重的乡音热火朝天地聊着家常。盛婷婷天生是个小话痨,嘴又甜,上车没一会儿就“婶子长婶子短”地跟她们搭上了话,气氛很快就活络起来。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人差不多齐了,赶车的老大爷吆喝一声,牛车便晃晃悠悠地出发了。路上,一个面容和善、眼神却透着精明的婶子将目光转向了安静坐在一旁的苏枝意,笑眯眯地开口问道:“小姑娘,瞧着面生得很,是新来的知青吧?叫啥名儿啊?”
“婶子好,我叫苏枝意。”苏枝意抬起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腼腆的笑容,声音清脆地答道。她坐姿端正,双手自然地放在膝上,显得既礼貌又不失分寸。
“哦,苏知青啊,听着就是文化人儿。你打哪儿来的呀?”婶子继续追问,带着村里人惯有的、刨根问底式的好奇。
“我是从京都来的。”苏枝意回答得简单明了,语气平和,听不出任何优越感或是不耐。
“京都?哎呦,那可是天子脚下,大地方啊!”婶子眼睛一亮,身体都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那你家……”
一路上,这位婶子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旁敲侧击地想打听苏枝意的家庭情况,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还有哪些人,问题一个接一个,绵密得像张网。
然而,苏枝意脸上始终挂着那副温和又略带疏离的微笑,应对得滴水不漏。她前世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这种程度的打探,在她看来如同儿戏。
婶子问“家里父母舍得你跑这么远?”,她就微微垂下眼睫,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符合年龄的“觉悟”回答:“响应号召,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家里都支持。”——将个人问题拔高到政策层面。
婶子试探“家里条件应该不错吧?能供出这么水灵的姑娘。”,她便抬眼一笑,语气轻快又模糊:“新社会了,大家都一样劳动吃饭。我来这里,就是向婶子你们学习,好好锻炼的。”——巧妙回避了实质,还捧了对方一句。
她甚至还能适时反抛回去一两个关于当地风土人情的无关紧要的问题,显得自己认真在融入,又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那婶子问了一圈,发现这姑娘看着年纪小,脸上总是带着笑,说话也客气,可那话就像滑不溜手的鱼儿,根本抓不住半点实在东西,心里不由地嘀咕:这城里来的姑娘,年纪轻轻,心思倒是沉得很。她最终也只能讪讪地收了声,转而跟旁边人聊起了天气收成。
一个半小时的颠簸后,牛车终于抵达了镇上。赶车的老大爷对着准备散开的众人高声嘱咐:“都记好了啊,11点半,还是这儿集合,准时回村!谁要是晚了,牛车可不等人,自己想办法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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