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雾气在掌心翻涌时,陆衍指尖的罗盘忽然发出细碎的嗡鸣,指针不再疯转,反而朝着左侧那片始终被灰蒙灵雾笼罩的区域微微倾斜。先前在灵脉迷宫中与他们数次隔空对话的混沌灵鹿,此刻正从雾霭中缓步走出——与往日不同,这次它周身的银白鹿角不再缠绕细碎的灵脉光点,而是随着每一步踏落,鹿身便有流光般的纹路向上攀升,待到行至小队面前时,光芒骤然收敛,原地已立着位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
他眉如墨画,眼尾泛着淡淡的银辉,腰间悬着枚由灵脉凝成的玉佩,走动时会发出类似鹿鸣的清响。叶汐下意识握紧了袖中的生命灵种,却见对方先抬了抬下巴,目光扫过众人沾着灵脉尘埃的衣袍,语气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调侃:“总算从那迷宫里钻出来了?我瞧着你们在里面横冲直撞时,都快忍不住现身把你们拎出来了。”
无妄指尖还凝着未散去的时空之力,闻言挑了挑眉:“阁下便是混沌灵鹿?先前多谢数次提点。”
“提点有什么用?”灵鹿化形的男子——此后便称他为灵渊吧,他摆了摆手,语气陡然变得促狭,“你们这趟冒险,简直是把‘莽撞’二字刻在了脑门上。前日在枯骨灵脉区,陆衍你为了捡块破晶石,差点被突然喷发的灵脉之气反噬,若不是我暗中引了道灵流帮你挡着,你现在胳膊早该废了;还有叶汐,昨日你试图用生命灵种安抚躁动的灵脉藤,可曾想过那藤条里裹着恶念碎片?若不是无妄反应快,你手腕早被缠得骨头都碎了。”
这番话听得三人皆是一怔。陆衍下意识摸了摸左臂,那日确实有阵钻心的疼意突然袭来,却又瞬间消失,他还以为是错觉;叶汐也垂眸看向手腕,当时灵脉藤确实差点缠上来,是无妄用时空裂隙将藤条斩成了两段,她原以为只是巧合。
“您一直在暗中观察我们?”叶汐轻声问道。
灵渊颔首,目光落在陆衍身上时多了几分复杂:“你爷爷当年闯灵脉秘境时,可比你们谨慎多了。他每走三步必测灵脉流向,遇到陌生的灵脉节点,宁可绕远路也不轻易触碰。哪像你们,看到块发光的晶石就往前冲,遇到条没见过的灵脉就想探个究竟——若不是这秘境还认我几分面子,你们早死了八回了。”
陆衍听到爷爷的名字,眼神亮了亮:“您认识我爷爷?”
“何止认识。”灵渊叹了口气,语气忽然变得凝重,“他当年闯秘境,就是为了寻找本源核心。只可惜那时候本源已开始出现衰败的迹象,他耗尽半生修为也没能护住,最后只能带着秘境的地图离开,嘱咐后人若有机会,一定要守护好本源。”
这话让三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修复本源核心,阻止灵澈污染六界灵脉。叶汐攥紧了生命灵种,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灵渊先生,我这生命灵种,能否修复本源核心?该如何使用?”
灵渊的目光落在叶汐掌心的灵种上,那枚通体翠绿的种子正散发着淡淡的生机,与周围的灵脉之气隐隐呼应。他沉吟片刻,缓缓道:“生命灵种是上古时期留下的至宝,确实能修复本源。但用法极为苛刻——你需将灵种种在本源核心旁,用六界本源力催生。唯有如此,灵种才能扎根本源,吸收衰败的气息,长出新的灵脉之树,将本源的生机重新散播到六界。”
“六界本源力?”无妄皱了皱眉,“我们三人分别来自人界、灵界、时空界,若要集齐六界本源力,还需找到魔界、妖界、神界的本源之力。可如今灵澈已污染了大半灵脉,我们哪有时间去收集?”
“不必去六界寻找。”灵渊摇了摇头,转身朝着雾霭深处走去,“本源核心本身就蕴含着六界本源力,只是如今被污染的气息压制住了。只要你们能靠近核心,将灵种种下,我会助你们引出核心中的六界本源力。现在跟我来,我带你们走本源近道,这条路能避开时空乱流和恶念区,比你们自己找路快上三倍。”
三人连忙跟上。灵渊走的路果然与他们之前闯过的区域不同,脚下是凝结的灵脉石阶,两旁的雾气中偶尔会掠过几缕纯净的灵脉之光,没有半点恶念碎片的踪迹。陆衍取出罗盘,指尖注入灵力,罗盘上的指针开始沿着他们走过的路线绘制图谱,每一个灵脉节点都清晰地标记出来——他知道,此行凶险,若能记下近道的路线,日后无论是撤退还是再来,都能多一分保障。
叶汐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的灵脉之气比之前遇到的任何区域都要纯净,吸入肺中都能感觉到丹田内的灵力在微微涌动。她忍不住问道:“灵渊先生,本源核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它被污染,六界灵脉就会枯萎?”
灵渊脚步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肃穆:“本源是六界灵脉的母亲。上古时期,六界尚未分化,所有的灵脉都源自本源核心。后来六界分离,本源便留在了这秘境中,通过无形的灵脉通道为六界输送生机。一旦本源被污染,通道就会被堵塞,六界的灵脉得不到滋养,就会逐渐衰败、枯萎。到那时,无论是人界的山川河流,还是灵界的花草树木,都会失去生机,最终化为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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