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过竹林稀薄地打在满是竹叶堆积的土地上。
一时间气氛凝着,只能听到林子里或长或短的婉转鸟啼,三人沉默不语,突然腾飞起一只哇的叫了一声的乌鸦打破了僵局。
“华前辈。”
几息之后,阿贞在华绢这样寒光凛然的凝视里,低下了自己的头,温天仁只能看到她被日光晒的毛茸茸的乌黑发顶。
“多谢前辈的提点,阿贞无以为报,我确实不想白白死在这心魔大劫之下,求前辈救我!”
她的肩膀微微发抖,语带哽咽。那无形的命运倾轧而下的重量,已经快要将这具纤弱的身躯压垮。
温天仁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狠狠地攥紧,他克制住自己的动作,但是还是僵硬地晃了晃身子。
日光下少年姣丽到近乎冶艳的面容上浮现出了清晰的愤怒,翠绿的眼珠里倾泻而出的浓烈的爱意,他看了一眼阿贞,咬着牙将视线侧到另一侧,没有动作。
华绢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她对此漠不关心,还十分兴味地将目光在二人之间转来转去。
看吧,如此弱小,连爱都不配浓烈,连恨也不能清晰。
弱者,自己陷在泥潭里,竭尽全力反而越陷越深,连爱恨都是如此浑浊。
爱和恨都是微弱的,所以微不足道,即使沸腾也不过是咕噜冒几个小泡,自己就会平息下来,咬牙切齿地活下去。
花卷啊,你该亲眼看看这些弱者的命运。
弱者的失败一点也不出奇,你只是被骗了,你只是一样的弱者。
察觉到灵兽袋子里定厄越发烦躁的动静,鸳鸯双瞳的绿衣女修轻哼一声,拍了一下灵兽袋,加固了封印。
她在心里默念,连你这废物灵兽也更喜欢华绢,她到底有什么好?
不是她杨绵的出现力挽狂澜,她们早就死在御灵宗选拔内门弟子的比试中了!
绿衣女修情绪恶劣地在空荡荡的竹林内降下一道无形的威压,不耐烦地看着这年轻的二人不稳地晃了晃身形,才能勉强站稳。
任阿贞二人如何猜测都猜不到与他们相识的,其实是名为杨绵的人格。
杨绵并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是当初花卷笑着对自己,也对着新生的杨绵这么说:“你的出现拯救了毫无希望的我的悲惨人生,我希望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我进这扇大门前,见到春光明媚,杨柳依依,想着如果能活着出去,再见一眼这绿杨红花和院里新生的小绵羊,该多好?还好,你来了。”
“玄牝永在,爱欲无穷,所以生命绵绵无绝,你虽然是我无意中分化出的魂魄,但是我希望你有自己绵绵无绝的人生,杨绵,从此以后就是你的名字了,你并不是我的副魂,你也是一个追求自己大道的修士。”
她这么说着,一面支撑着绵软的双腿站起来。
血污遍地、尸体横陈的景象里,高阶修士停下了自己失望地正欲一扫而空的凝诀的右手,眯起眼睛看着那腥臭血海里缓缓站起的小女孩。
火光摇曳,跳动在她沾着血迹的脸上,跳动在她渐渐变为一金一蓝的双瞳里。
他饶有兴味地勾唇微笑,拊手称赞道:“不错,居然还有一个能用的好苗子,你叫什么名字?”
“回前辈,我们叫华绢和杨绵。”
小女孩恭敬跪下,垂首趴伏在这片死海之中。
她们刚从内门弟子百里挑一的生死试炼中存活下来,才察觉宗门给的功法大有问题,刚刚立誓却又逼迫他们自相残杀,不违誓就要被宗门的高阶修士杀死,违誓就一辈子被宗门控制。
她不甘心!
明明才活下来,又要引颈就戮,予取予求,生死都在那些高阶修士的一念之间!
可花卷是那么软弱的一个废物。
如果不是她,她们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可花卷为什么也要指责她?她有什么错?
“低阶修士活着也只能浪费宝贵的生命,根本没时间专心修炼,灵根差的再怎么修炼也只是浪费时间。可是炼丹炉要灵石,闭关室要灵石,灵石从哪儿来?还不是去做门派的任务,去为了高阶修士需要的天材地宝到处奔走,我只是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死几个炼气期弟子而已,宗门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花卷?”
“那些灵兽都是师父传弟子,爹娘传孩子,道侣传同修,天地间哪来这么多珍贵幼期的高阶妖兽让低阶修士从小到大培养熟悉?我许诺他们的灵兽,是他们自己没命来换,死几个筑基期弟子而已,师父都没有怪我,你为什么生气,花卷?”
蓝如碧海的眼珠子里翻涌着愤怒,金如落日的眼珠子里落下了泪水。
“使我介然有知,行于大道,唯施是畏。”
如果我明知那是错的,见过了那么美丽的愿望,我怎么能容忍自己走在这样的地狱里?
“若求我道,如履薄冰,我只是希望我们永不偏离自己的生路。御灵宗给的办法只是为了永远控制我们,越是遵循他们的意愿修行,心魔大劫越是恐怖,绵羊,不要错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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