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的阴影在墙角蠕动了一下，显示其内心的震动。一个跨越大陆、隐藏极深、能提供如此精准技术支持的情报网？
“那些联络的痕迹，还有残留吗？”千仞雪问。
“戴维斯殿下……他很谨慎。每次联络的载体，使用后都会立刻销毁。但我……我偷偷留下了一点东西。”皮埃尔看向林墨，眼中带着一丝乞求，“在我的住所，书房第三个书架，从下往上数第二排，最里面一本《星罗风物志》的硬壳封皮夹层里。有一片……黑色的羽毛，和半张烧焦的羊皮纸角。那是第一次收到匿名指引时留下的，我当时……鬼使神差地藏了起来。”
立刻有人领命而去。
供述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皮埃尔几乎掏空了自己的记忆，包括他们尝试过的其他几个疑似薄弱点的位置（都已记录在案），接触过的可疑人物（大多已消失或死亡），以及他们从深渊知识中解读出的、关于“容器”的模糊标准——强烈的执念、足够承载力量的灵魂强度、与深渊能量的潜在亲和性（往往表现为内心的阴暗面或武魂的特定变异）。
“戴维斯殿下……他符合所有这些标准。他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其实……他才是最符合的‘祭品’。”皮埃尔最后失声痛哭。
拿到皮埃尔藏匿物证的位置信息后，林墨和千仞雪离开了监护室。皮埃尔将被继续严密监控和治疗，他的价值还未榨干。
回到林墨在研究院顶层的办公室，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给室内镀上一层暖金色，却驱不散两人眉宇间的凝重。
很快，情报部的负责人亲自将证物送来——一片巴掌大小、羽毛根处泛着不祥暗红色的黑色鸟羽，以及一小块焦黄的羊皮纸角，上面用某种暗褐色的物质写着几个扭曲的符号，正是深渊语中的“指引”与“代价”。
林墨接过羽毛，左眼虽然封闭了深渊感知，但指尖触及羽毛的瞬间，依然能感到一丝极其隐晦的、令人不适的冰凉滑腻感。他将其放入一个特制的、内壁铭刻着净化符文的透明魂导器盒中。
“羽毛来自‘夜魇鸦’，一种理论上在千年前就已绝迹的、喜好栖息在阴秽之地的魂兽。”情报负责人沉声道，“羊皮纸的材质很普通，但书写用的‘墨水’，经检测含有微量的精神毒素和记忆粉尘成分，能潜移默化影响接触者的心智。对方非常专业，且对深渊相关的禁忌知识掌握很深。”
“能追查来源吗？”千仞雪问。
“很难。夜魇鸦的羽毛可能是库存，也可能是秘密培育。羊皮纸和墨水成分太常见。对方显然精通反追踪。”负责人摇头，“但我们正在比对已知的所有秘密组织、邪教、黑市交易记录，并调动我们在星罗、天斗乃至各大魂师家族内部的暗线，排查近期所有异常的古物交易、人员失踪或行为突变事件。结合皮埃尔提供的其他‘薄弱点’位置，或许能发现交叉线索。”
林墨走到墙边巨大的大陆地图前，上面已经根据皮埃尔的供述，标记出了数个红点。
“假设这个‘深渊之眼’情报网真的存在，并且活跃，”他用手指划过那些红点，“他们的目的，绝不仅仅是帮助戴维斯召唤君主那么简单。提供关键技术，更像是……在‘催化’和‘筛选’。”
“筛选什么？”
“筛选最适合的‘容器候选’，或者……在测试各个‘薄弱点’的响应效率。”林墨眼神锐利，“戴维斯可能只是他们的实验品之一。成功了，皆大欢喜；失败了，数据也到手了，还帮他们排除了一个不够格的选项，并留下了‘种子’。”
他转身，看向千仞雪：“通知教皇殿和供奉殿，提高全域警戒级别。重点监控名单上这几个区域，尤其是曾经爆发过大规模负面情绪事件（如战争、屠杀、瘟疫）、或者出现过武魂恶性变异案例的地方。深渊寻找‘共鸣者’，离不开这些‘土壤’。”
千仞雪点头，正要说话，忽然，她身体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间金色的天使烙印不受控制地明亮起来，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雪儿？”林墨立刻上前扶住她。
“没……没事……”千仞雪咬牙，试图压制，但额头的烙印越来越烫，甚至隐隐浮现出一丝以往从未有过的、极淡的暗金色纹路。她体内的天使神力自动奔涌，背后六翼虚影不受控制地展开，但这一次，那圣洁的金色光芒中，竟夹杂了几缕细微的、如同熔金流淌般的暗流！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散发开来，并非纯粹的神圣，而是混合了一种更古老、更威严，甚至带着一丝审判与毁灭意味的气息！
办公室内的魂导灯忽明忽暗，空气仿佛凝固。
“这是……”林墨瞳孔微缩。他见过千仞雪接受天使神考时的神圣姿态，但眼前这种异变，截然不同！
千仞雪自己也愣住了，她能感觉到，体内某种沉寂已久的、源于血脉更深处的东西，似乎被遗迹之行、被深渊力量的刺激……唤醒了。
与此同时，供奉殿深处。
盘坐在天使神像前，仿佛与神像融为一体的千道流，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苍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与困惑，望向研究院的方向，低声喃喃：
“这种气息……天使神力……在进化？不……是在……‘返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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