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场的合金大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那份因“静默领域”而生的死寂彻底隔绝。但另一种无形的压力,却随着我们几人走入研究所的贵宾休息室而弥漫开来。
休息室内陈设简洁,几把舒适的座椅,一张茶几,墙上挂着抽象的魂导回路能量流示意图。弗兰所长亲自为我们斟上清神的香茗,氤氲的热气稍稍驱散了一些凝滞的空气,却化不开埃尔文执事眼中那深沉的光芒。
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急切,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眸此刻灼灼地盯在我身上,之前的温和更像是被剥落的外壳,露出了内里属于武魂殿圣殿执事的锐利与决断。
“林小友,”他开门见山,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那节奏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静默领域’……此物之潜力,堪称战略之器。老朽需直言,圣殿对此极感兴趣。并非觊觎,而是深知此等技术,若运用得当,可护佑大陆,消弭诸多无谓纷争;若流落外界,或被心术不正者掌控,其祸难测。”
他先将一顶“大义”的帽子扣了下来,点明这项技术的重要性和敏感性,暗示圣殿有责任也有能力妥善保管和运用它。
卡尔魂斗罗坐在一旁,面色沉凝,没有插话。作为研究所的守护者,他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弗兰所长则微微蹙眉,似乎在权衡利弊。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叶,抿了一口微烫的茶水,语气平和:“执事阁下过誉了。正如我之前所言,这仅是原型,问题诸多。距离真正投入实用,尚有漫长之路。况且,此物的研发,本意也并非为了制造‘魂师杀手’,而是为了在某些特定环境下,提供一种非杀伤性的控制与保护手段。例如,拘捕而非击杀,或在某些能量暴动区域开辟安全区。”
我点明了研发的“初衷”,将技术定位在“辅助”与“控制”,而非纯粹的“毁灭”,这能一定程度上缓解对方的戒惧,也符合我一贯表现出来的“研究者”人设。
埃尔文执事微微颔首,似乎接受这个说法,但话锋随即一转:“小友心怀仁念,老朽钦佩。然而,世人如何看待此物,往往不由研发者本意决定。圣殿拥有大陆最完善的安保体系、最深厚的知识储备以及最中立的立场,可以为此技术的完善与保密,提供最佳环境。”
他再次强调了圣殿的优势,并隐含地提出了“技术移交”或“深度共享”的期望。
“圣殿的底蕴,我从不怀疑。”我放下茶杯,目光迎向他,“但一项技术的成熟,离不开持续的实践与迭代。研究所虽小,却提供了最直接、最快速的测试与改进循环。若将此技术移至圣殿,固然安全,但研发进度恐怕会因流程与距离而大大延缓。更何况,‘静默领域’的核心思路,与‘人造魂环’乃至我们正在探索的‘魂灵体系’一脉相承,彼此关联,难以分割。”
我将“静默领域”与研究所的核心业务捆绑,暗示这不是一个可以单独剥离的技术。
埃尔文执事目光微闪,显然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他沉吟片刻,道:“小友的意思是……?”
“合作,可以有多种形式。”我缓缓说道,“圣殿渴望知识,我们尊重历史与规则。或许,我们可以建立一种更灵活的交流机制。例如,圣殿可以定期派遣像塞莉娅小姐这样的优秀年轻一代,来研究所进行‘学术交流’,共同参与一些前沿项目的辅助研究。同时,研究所的研究成果,包括但不限于‘静默领域’的阶段性报告,可以以加密形式与圣殿共享。圣殿则以其广阔的视野和古老的记载,为我们的研究方向提供建议,并在必要时,提供一些……我们难以获取的稀有资源或情报支持。”
我提出了一个“人才交流”与“知识共享”的模式,而非直接的技术转让。这既能满足圣殿获取知识的需求,又能将主动权一定程度上保留在研究所手中,同时还能借助圣殿的资源加速自身发展。派遣年轻一代过来,也是一种变相的“人质”或“纽带”,能增加双方的互信。
塞莉娅听到提及她的名字,睫毛微颤,抬眼看了我一下,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似是意外,又似在思索。
埃尔文执事陷入了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木杖。他明白,这已经是对方在展示实力(静默领域)后,所能给出的最具诚意的合作方案了。强行索取,且不说能否成功,即便成功了,也必然彻底恶化了与这位潜力无限的天才研究者之间的关系,得不偿失。
“学术交流……知识共享……”他重复着这两个词,似乎在品味其中的分量。良久,他抬起头,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温和的笑容,但这一次,笑容里多了几分实质性的郑重,“很好的提议。开放、互利,且符合圣殿探索真理的宗旨。老朽原则上同意。具体细节,可与弗兰所长后续详谈。”
他做出了让步,承认了研究所在技术上的主导权,并愿意以相对平等的姿态进行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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