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堪称魔幻的篝火夜话结束后,林晚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大型情感高压锅里,用文火慢炖了七七四十九个小时,出锅时连灵魂都带着一股子五味杂陈的香气。回到御景湾的公寓,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可林晚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最直观的改变,来自顾清寒。
以前,她和顾清寒的相处模式,更像是两个合租的室友,一个早出晚归,一个昼伏夜出,除了偶尔在客厅打个照面,大部分时间都活在各自的次元里。顾清寒的存在,像冰箱里的制冷剂,你明知道它在,但感觉不到具体的形态,只觉得整个空间都凉飕飕的。
但现在,制冷剂好像有了实体。
周一下午,林晚在家里的空置房间里排练新节目的台词。那是盛世集团旗下“星耀直播”给她规划的一档文化访谈类直播,需要她提前熟悉大量资料。她正抱着一沓稿子念得口干舌燥,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了。
顾清寒穿着一身居家的丝质睡袍,戴着那副金丝边眼镜,手里端着一杯清咖啡,走了进来。她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房间角落那张单人沙发前,坐下,然后打开腿上的一台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工作。
林晚嘴里的台词瞬间卡壳,整个人僵在原地,像被按了暂停键。
她……她这是干什么?监工吗?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醇香和顾清寒身上那股子清冷的木调香气,混合成一种让林晚心率失常的味道。她感觉自己不是在排练,而是在接受一场无声的面试,考官是世界五百强企业的CEO。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继续念稿,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顾清寒的目光明明是落在电脑屏幕上的,可林晚总觉得有道无形的X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把她那点紧张和不自信照得一览无余。
“那个……清寒,”林晚终于忍不住了,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要不我去客厅?”
顾清寒敲击键盘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她抬起头,那双丹凤眼透过镜片看过来,没什么情绪:“不用。你继续。”
“可你在这儿……我有点……”林晚磕磕巴巴地说,“……紧张。”
顾清寒沉默了。她似乎是在思考“林晚紧张”这个命题的逻辑闭环。过了几秒,她合上了笔记本电脑,那“啪”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把大老板惹烦了,她是不是要被赶出去了?
就在林晚准备道歉的时候,顾清寒却从旁边拿起了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
“这个角色,你喜欢吗?”
林晚低头一看,发现那不是什么商业合同,而是一份剧本。封面上印着两个大字——《长夜》。这是盛世影业最近正在筹备的一部悬疑大片,圈内传闻无数一线明星为了抢这个资源挤破了头。
林晚愣住了:“这……给我看?”
“陈曦整理的资料里,有你对这类题材的偏好分析。”顾清寒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林晚的大脑宕机了三秒钟。她那点个人爱好,在顾清寒这里,竟然被做成了数据分析报告?
她接过剧本,那厚厚的一沓纸带着打印油墨的清新味道。她翻开第一页,试探着说:“这个女主角……设定挺带感的,是个有心理创伤的犯罪侧写师。”
“嗯。”顾清寒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她的行为动机,你觉得合理吗?”
“合理啊,”林晚一下子来了兴致,社恐的毛病都被抛到了脑后,“你看这里,她童年目睹过罪案,所以对捕捉人性的阴暗面有种偏执的天赋。这不光是工作,更是她的自我救赎。”
顾清寒推了推眼镜:“但从商业角度看,这个角色的商业价值不高。她太压抑,不符合主流市场的审美,很难引起观众的普遍共鸣。”
“可是真实啊!”林晚反驳道,“人性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这种挣扎和复杂才好看!”
【AWSL超话实时动态】
【L】:我他妈看到了什么?!晚崽和顾总在排练室里聊剧本?!这是什么神仙家教现场!
【L】:救命!你们注意到没有,顾总在听晚崽分析角色的时候,嘴角好像动了一下!虽然快得像错觉!冰山要融化了吗?!
【L】:这才是顶级大佬的追人方式吧!不是送包送车,是直接参与你的事业,为你分析职业规划!把你的爱好当成课题来研究!我宣布,顾总在我这里的段位,已经突破天际了!
【L】:楼上的姐妹冷静!我怎么觉得顾总更像是在面试……你看她那句“商业价值不高”,味儿太冲了!晚崽的表情都快哭了,像极了作品被甲方毙掉的我本人!
林晚确实快哭了,但不是因为被毙稿,而是因为她发现,顾清寒真的在很认真地跟她探讨。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冰山总裁,而是一个愿意俯下身,倾听她想法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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