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被无数屏幕光芒照亮的昏暗房间里,空气中只有主机风扇低沉的嗡鸣。
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头发乱糟糟的银灰色脑袋正对着主屏幕。屏幕上,无数代码和数据流飞速闪过,最终汇集成一张复杂的人物行为逻辑分析图,而分析的对象,正是林晚。
“逻辑不成立……行为模式与心理预期结果呈负相关……引发的社会效应出现混沌化特征……”
周渺面无表情地念着分析结果,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数据流光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名为“困惑”的情绪。
她受雇于人,本以为扒出一个流量明星的炒作剧本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可现在,她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无法用任何数据模型去解释的“异常体”。这种未知,激起了她作为顶尖黑客的、最原始的征服欲和好奇心。
她不再满足于远程观察,她决定亲自“试探”林晚,看她是否真的被“系统”支配。
十指如飞,在键盘上敲下一行指令。“启动一号观察探针,尝试建立非物理性直接接触。”
而刚刚完成“精神鉴定”直播,瘫在休息室椅子上的林晚,正想喘口气,手机屏幕却突然自己亮了一下。
一个匿名的、极简的对话框弹了出来,上面只有一行字,像机器生成的一样,没有任何语气。
【你好,林晚。我对你的“系统”很感兴趣。经计算,我们直接对话的效率,比我单方面分析数据高出73.4%。】
林晚浑身的汗毛,在那一瞬间,全部竖了起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个对话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格式与“橘里橘气社死系统”极为相似,但风格更冷硬、更具科技感的任务面板。
【警告:检测到外部高维信息入侵。隐藏任务已植入。】
【隐藏任务名称:捕食者的呓语】
【任务描述:请宿主在接下来的24小时内,在任意公开场合,随机对一位陌生人清晰地说出台词——“你看起来很好吃。”】
【失败惩罚:经授权,将调用宿主“黑历史数据库”中编号为No.007的素材(初中汇报演出,扮演一棵涂满绿色油彩、忘词后在台上僵硬摇摆了三分钟的树),并以病毒式弹窗形式,推送至全网用户设备。】
扮演一棵树……还他妈是忘了词的树……
林晚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去世。她知道这不是系统发布的任务,这是那个黑客的试探!赤裸裸的挑衅!
这个惩罚比系统本身还要恶毒,还要精准!系统只是让她在顾氏集团大厦丢人,这个黑客要让她在全网所有人的电脑和手机上,循环播放自己摇摆的英姿!
拒绝?她拿什么拒绝?跟一个能黑进她脑子里的黑客讲道理吗?
林晚的内心在土拨鼠尖叫,但她知道,自己没得选。这个自称周渺的黑客,比韩菲和陈岳加起来都更让她恐惧。那是一种自己的所有秘密都被摊开在手术台上,任人解剖的冰冷无力感。
第二天,周曼为她安排了一个小型的商场品牌活动,为之前的风波做一次正面的形象挽回。林晚穿着一身乖巧的鹅黄色连衣裙,站在台上,却如坐针毡。
台下人头攒动,手机镜头像一片黑色的森林。她知道,在某个角落,甚至在这些镜头的背后,有一双眼睛正在冷冰冰地注视着她。
24小时的倒计时在脑海里滴答作响,像催命的钟声。
她必须选择一个目标。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大脑飞速进行着风险评估。彪形大汉?会被当成流氓打死。漂亮姐姐?万一对方是粉丝,自己的人设就从“社恐小可怜”变成“变态痴女”了。
就在这时,她脑中的【风险预警】突然轻微地刺痛了一下,她的视线被吸引到了舞台侧前方。
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正被妈妈牵着,另一只手举着一个巨大的、五彩斑斓的甜筒冰淇淋。他吃得满脸都是,像一只偷吃奶油的小花猫,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目标锁定。
对小孩子说,危险系数最低,就算被当成疯子,也能用“跟小朋友开玩笑”来解释。
林晚深吸一口气,像是奔赴刑场的烈士。她在活动互动环节,借口与粉丝拉近距离,一步步挪到了舞台边缘。
她的心脏狂跳,耳根已经红得快要烧起来。在周曼鼓励的眼神和无数粉丝期待的目光中,她蹲下身,与那个小朋友平视。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最终,她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结结巴巴地挤出那句要命的台词:
“你、你……你看起来……很、很……好吃。”
声音不大,还带着哭腔,但透过她胸前的话筒,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商场中庭。
全场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懵了。粉丝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周曼手里的保温杯差点没拿稳。
AWSL超话的线上直播间里,弹幕停滞了半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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