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晨光透过剧本店的玻璃橱窗斜斜铺进大厅,暖黄的光晕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像被时间遗忘的星屑,在空气中缓缓旋舞。
沈夜站在前台后,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前所别那枚泛白的徽章——那是“锈肺者”残响的具象化,代表着他第一次被浓烟灼烧肺部的死亡记忆。金属边缘微微发凉,触感粗糙,仿佛轻轻一压就会割破皮肤。
“各位玩家,欢迎来到《夜幕终章》的沉浸式剧场。”他扯出个招牌式的懒散笑容,声音里多了几分刻意的轻快,“温馨提示,这关的BOSS有点难——是我自己。”
围坐在圆桌旁的六个年轻人哄笑起来,其中扎双马尾的女生托腮眨眼:“沈老板又玩新梗?上回说BOSS是贞子,结果是你戴假发套扮的。”
沈夜屈指敲了敲剧本封皮,指节在“我自己”三个字上顿了顿。纸张发出轻微的“嗒”声,像是某种回应。
右手背的皮肤下,一道极细的青血管正随着心跳微微抽搐——这是影子被封印后留下的后遗症,每次提及与“自我”相关的关键词,身体总会先于意识产生反应。那阵抽动顺着神经蔓延至指尖,带来一丝麻痒,如同有虫在皮下游走。
他垂眸掩去眼底的暗色,语调却愈发轻松:“这回可没扮鬼,是真·终极BOSS。要是卡关了……”他忽然倾身凑近,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拂过桌面,“记得喊‘沈夜最帅’,我给你们开后门。”
哄笑声更响了,混着桌椅挪动的刮擦声和衣料摩擦的窸窣,在空旷的大厅里荡开涟漪。
苏清影坐在角落的藤椅里,指尖无意识转动着钢笔。藤条硌着掌心,留下浅浅的压痕。她面前的笔记本摊开,最新一页写着:10:17,玩家提问时右手抬至耳后整理头发(过去用左手);10:23,说到“我自己”时右手小指蜷缩(微颤频率0.3秒);10:30,游戏结束未说“欢迎下次再来”,改说“别太想我”(符合2020年11月前对常客的告别习惯)。
笔尖在“别太想我”下重重画了道横线,纸面几乎要被划破。
她望着沈夜送玩家出门的背影,他的肩线比过去更松垮些,像终于卸下了某种无形的壳。阳光落在他肩头,织出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却照不进他眼窝深处的阴影。
可当最后一个玩家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口,他转身时的侧脸上,那抹笑意竟比面对玩家时淡了三分——像是在表演“正常”。风从巷子深处卷来,吹起他额前几缕碎发,也带走了那一瞬的伪装。
“发什么呆呢?”沈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走出户外的凉意。
苏清影慌忙合上笔记本,抬头正撞进他带着倦意的眼。
他手里端着两杯热可可,杯壁腾起的白雾模糊了眼底的暗涌,奶泡破裂的细微“啵”声混在呼吸间,“新到的可可粉,你最爱的榛果味。”
“谢谢。”苏清影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忽然轻声道,“你今天说‘别太想我’的时候,尾音比平时低了半度。”
沈夜的手顿了顿,可可液面泛起细微的涟漪,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他低头盯着杯中倒影,喉结动了动:“以前总觉得‘欢迎下次再来’像公式,现在才明白……”他抬眼时又笑了,只是那笑里多了几分锋利的真实,“有些话,说多了就成了枷锁。”
苏清影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忽然想起昨夜在图书馆翻到的《守默会秘档》里的一句话:“执念如刀,既能杀人,亦能剖心。”她攥紧杯壁,温热的可可在掌心氤氲出薄汗——有些改变,或许从他第一次死在火场时就开始了,只是现在,他终于愿意承认。
深夜十一点,剧本店的招牌灯熄灭后,沈夜摸黑上了天台。
夜风卷着秋凉灌进领口,衣料贴着脊背,激起一阵战栗。他靠在水泥护栏上,从口袋里摸出那枚封印影子的卡牌。
月光下,卡面“校准失败·残响污染源”的字迹泛着冷光,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指尖划过那行字,冰凉而锋利,仿佛能割开记忆。
“你说你想活着。”他对着卡牌轻声道,声音被风撕成碎片,“可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不是死,是被人当成工具。”
风忽然停了。
十六道残响图腾在他身后依次亮起,暗红、幽蓝、银白的光晕交织成环,竟自动排列成古老的星轨形状,全部指向城市西北方。光芒映在地面,像流动的血,又像凝固的泪。
与此同时,玻璃少女的风铃声在脑海中炸响——不是过去的空灵童谣,而是一串清晰的音节,像用铜铃敲出的地图坐标:“塔底有门,胶片为钥,血契未销,誓约仍存。”那声音清脆却冰冷,每一下都敲在他的颅骨内侧。
沈夜猛地直起身子,指尖掐进掌心,疼痛让他清醒。
他想起梁昭文日记里的潦草字迹:“第八门不在地上,而在人心。”原来不是人心,是人心所指的方向——胶片厂的地下塔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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