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站在星光影城三楼的防火门前,指腹蹭过金属门把上的锈迹——那层红褐色的粉末沾在皮肤上,带着铁腥与潮湿交织的触感,像干涸的旧血。
门内飘出的气息像被揉碎的老胶片,混着显影液的苦味和霉味,让他想起上个月在仓库翻出的那箱1983年的电影拷贝。空气里浮动着一种低频嗡鸣,仿佛无数胶片轮盘在暗处缓缓旋转,听觉边缘泛起麻刺般的共振。
推开门的瞬间,银尘扑面而来。
那些细如星屑的微粒在晨光里浮浮沉沉,沾在他袖口时带着奇异的温热,像某种活物的呼吸;指尖拂过脸颊,竟有轻微黏连感,如同蛛网轻缠。
墙上的黑白剧照随着他的脚步微微颤动,大部分人脸都扭曲成油彩融化的模样,唯有正中央那张异常清晰——他自己跪在血泊中,喉间插着半截骨笛,双眼空洞得像两个黑洞,标题是猩红的《第十七号宿主·终幕》。油墨尚未干透,一滴殷红正沿着“终”字边缘缓缓滑落,落进地面裂缝时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够敬业的。”沈夜摸出录音笔抵在唇边,声音压得像在说相声,“偷拍我也就算了,还附赠定制海报。”话音未落,脚边的胶片盒“咔嗒”弹开,35毫米胶片“唰”地窜上墙面,投出一段无声影像:井底的青苔泛着幽绿,他浑身湿透地往上爬,指尖刚够到井沿,无数青灰色的手突然从井下涌出,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腕——幻觉中的痛感真实传来,皮肉被撕裂的钝痛顺着神经直冲脑髓。
残响·静默者在意识深处震颤。
那是他被活埋在隔音墙里时凝聚的残响,此刻正用半透明的手指戳他的太阳穴——不是录像,是记忆。每一次触碰都带来耳道内的低语回荡,像是从极深的地底传来。
“欢迎来到试镜现场。”
声音从头顶炸开。
沈夜抬头,放映机的光圈正缓缓扫过天花板,红绸幕布“哗啦”垂下,将整个空间裹成流动的暗紫色。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宛如蛇行,在耳膜上刮出细密战栗。
他的鞋跟突然陷进地面——再抬头时,四周已不是影城,而是他第三次死亡的现场:暴雨中的地下停车场,积水漫过脚踝,冰冷刺骨,每一滴雨砸在肩头都带着铅重的实感。他能闻到焚化炉的焦味,能听见自己在溺亡时呛水的咳嗽,甚至能尝到喉间返涌的腥甜——这些感官真实得可怕,但理智告诉他,这是共感共鸣的陷阱,用重复的死亡记忆瓦解精神防线。
“分析得不错。”
阴恻恻的笑声从背后响起。
沈夜转身,看见另一个自己站在雨幕里。
那是“影中沈夜”,瞳孔泛着灰雾,嘴角扯出讥诮的弧度:“可你敢说,每次复活时,你没盼过这破循环赶紧停?你装什么理性,你就是个贪生怕死的——”
心跳漏了一拍。
沈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喉间突然泛起腥甜。
他看见“影中沈夜”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每说一个字,那只手就往里陷一分——皮肤未破,却传来肋骨折断般的压迫感,肺叶仿佛被无形之手攥紧,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碎玻璃。
记忆里母亲的“逃不掉”、守灵人的“名录”、葬首的脸在眼前走马灯似的转,最后定格在《终幕》剧照里自己空洞的眼睛——原来最锋利的刀,从来都是自己递的。
“噗——”
鲜血溅在“影中沈夜”脸上,温热黏腻,顺着对方颧骨滑落,滴在水泥地上发出“嗒”的轻响。
沈夜踉跄着栽倒,视野里的“死亡版本”们突然欢呼着扑上来,指甲扎进他的肩膀、后背、脖颈——每一道伤口都传来腐臭与灼烧交织的触感,像被尸斑蔓延的躯体啃噬。
他最后听见的是放映机“咔”的一声,像某种程序终止的提示音。
再睁眼时,他躺在影城的水泥地上,银尘仍在飘,剧照上的《终幕》标题却变成了《NG·第一条》。
“第二次试镜。”
沈夜抹掉嘴角的血,残响们在意识里嗡嗡作响,如同十四盏小灯在颅腔中明灭。
这次他没急着行动,反而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含进嘴里——甜味在舌尖迅速扩散,刺激多巴胺分泌,对抗精神类诡异的效果比他想象中好。糖纸窸窣作响,是他刻意保留的听觉锚点。
他调整呼吸,把自己彻底伪装成普通试镜者:低头看表,皱眉翻剧本,甚至对着空气喊了声“导演在吗”。
直到穿制服的场记助理捧着马克杯走来,发梢沾着银尘,眉眼和苏清影有七分相似。
“沈先生?”助理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棉絮,“要喝点热水吗?”
沈夜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天清晨苏清影推开剧本杀店门时,发梢还沾着晨露,手里提着保温桶说“煮了你爱吃的红豆粥”。
此刻这杯热水的雾气里,竟真的飘着红豆甜香——他差点伸手去接。
残响·锈肺突然在肩头炸出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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