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画在哭。”小哑歪着头,摸索着蹲到画案前,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纸人,触感冰凉如井壁,“它很冷,像冬天的井壁。”她仰起脸,睫毛在晨雾里沾着水珠,耳朵微微动了动,“哥哥,你给我听的那个声音,和昨晚钻进我枕头底下的风一样。”
沈夜心头一震。他想起之前用残响混剪的录音,小哑当时说的“像风”——那是纸人在寻找宿主时的灵体波动!
他突然抓住小哑的手腕,又触电般松开,声音发颤:“你能看见这张纸上画了谁吗?”
“看不见颜色,也看不见脸。”小哑摇头,手指抚过纸人边缘,指尖传来粗糙的纤维感,“但我能摸出来,它没有温度。”
苏清影突然按住沈夜的手背。她的掌心烫得惊人,像握着一块刚出炉的炭:“她的视觉缺失,让‘目见’条件无法满足。”
沈夜的呼吸陡然急促。他心头猛地一震——等等。点睛三物:形似、神知、目见。如果“目见”是指目标亲眼看到纸人并“确认其存在”……那么一个根本无法形成视觉图像的人,是否等于系统判定为“未观测”?就像量子态未坍缩?他忽然想起古籍批注中那句“见而不识者避劫”,原来不是说装瞎,而是真不能看!
他摸出录音笔,快速按下播放键,混剪着“锈肺”的喘息、“静默者”的呢喃,还有自己濒死时的心跳声。每一声都像垂死者最后的呼吸回放。
小哑皱起眉头,耳朵微微动了动:“这个声音……和昨晚吹进我枕头底下的风一样。”
老裱的排笔“啪”地掉在画案上。他突然抓起那幅《秋山行旅图》塞进沈夜怀里:“带着这个,去美术馆。”他浑浊的眼珠重新蒙上雾气,声音又变回沙哑的呢喃,“画里的哭声,该有人听见了。”
暮色漫进旧货市场时,沈夜站在巷口,怀里的画轴还带着老裱的体温,外层粗麻布粗糙地摩擦着手臂。他低头,风卷起画轴一角,露出内衬上一行褪色小字:“癸卯年七月,藏于地脉阴眼。”他瞳孔微缩——这正是陈砚手记中标注的美术馆地下仓库坐标。
手机震动,苏清影发来一条语音:“监控显示今晚值班员请假,仓库十点后无人值守。我已黑进门禁系统。”
他抬头,远处美术馆的玻璃幕墙反射着血红晚霞,像一张正在干涸的脸。
苏清影递来改装好的设备,是台微型投影仪,里面存着十张变形的自拍照,还有小哑的录音——那是他们新找到的“免契音波”。
“今晚。”他望着渐暗的天色,指腹摩挲着画轴上的旧绢,粗糙的纹理刮过皮肤,“去美术馆地下仓库。”
苏清影整理他衣领时,指尖在他喉结上轻轻一按:“我查过,那幅仕女图是顾青崖的未完成作。”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茉莉香水味随呼吸拂过他耳际,“他最后一次动笔,是在百年前的雨夜。”
沈夜低头,看见自己影子里有张纸角正在蠕动。
他弯腰捡起,那是张未完成的纸人,眉心空白处,隐约能看见自己变形后的五官正在成型。
他把纸人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金属盖碰撞的声响里,他听见远处美术馆方向传来若有若无的墨香——是松烟墨混着血的味道,像极了陈砚案头的气味。
“该收网了。”他对苏清影笑了笑,转身走向停在巷口的越野车。
后车座上,小哑的铜铃正随着风轻轻摇晃,声音清冽得像把刀。
地下仓库的霉味钻进沈夜鼻腔时,他正用工具刀挑开最后一道锈蚀的锁扣。铁锈簌簌落下,落在鞋面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苏清影举着战术手电站在他身侧,光束扫过墙面斑驳的水渍,在“闲人免进”的警示牌上凝住——牌子边缘粘着半片褪色的纸人衣角,和林晚秋尸体下那张材质如出一辙,触手脆如枯叶。
“温度比外面低三度。”沈夜摘下手套按在墙面,水泥里渗出的凉意顺着指缝往骨头里钻,像有无数细虫在啃噬骨髓,“符合陈砚手记里‘阴脉汇聚’的描述。”他摸出微型热成像仪,绿色光斑在黑暗中跳动,最终在仓库最深处的檀木柜上聚成一团灼目的红,“在那里面。”
苏清影的手指刚触到柜锁,木头上突然泛起细密的血纹。
她顿了顿,从帆布包取出半块羊脂玉——是老裱塞给他们的“镇纸”,说是能阻“画魂认生”。
玉坠贴上去的瞬间,血纹像被烫到的蛇般蜷缩着退散,锁舌“咔嗒”弹开。
卷轴展开的刹那,沈夜后槽牙咬得发疼,口腔里弥漫开血腥味。
那根本不是什么仕女图,而是张由三十七张人脸拼接成的巨型图案——左脸是上周失踪的外卖员,右颊是巷口修鞋的老张头,眉骨处赫然嵌着林晚秋术前的证件照。
所有面孔都保持着同一副机械的笑容,嘴角上扬的弧度与林晚最后那条朋友圈分毫不差,连眼角的细纹都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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