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学侯亮平的鲁莽,更不要学李达康的短视。”
“要记住,为政者,德为先,法为基。”
他语重心长,带着期许。
“任何时候,都不能脏了我们自己的手。”
这是一位老师,对学生最恳切的教诲。
祁同伟抬起头,迎上高育良的目光。
他认真地点头。
“老师教训的是。”
他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
“不过,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
“或许,老师会有兴趣。”
高育良重新端起茶杯:“说来听听。”
“赵瑞龙,最近不在内地。”祁同伟说。
“他去了香港。”
高育良不以为意地“嗯”一声,这在他意料之中。
祁同伟的下一句话,让高育良准备喝茶的动作,凝固在半空。
“他还去见了一个人。”
祁同伟的目光,落在高育良的脸上。
办公室里,只剩下老式挂钟单调的滴答声。
高育良没有追问。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祁同伟,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他的心脏。
“是高小凤。”
祁同伟终于说出那个名字。
“铛。”
高育良手里的杯盖,失手滑落,掉在紫砂茶盘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他脸上那份维持一生的儒雅与从容,瞬间布满裂痕。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变得僵硬。
“我说,赵瑞龙这次去香港,还去见了高小凤。”
祁同伟平静地重复一遍。
高育良的胸口剧烈起伏。
“胡闹!”
“她怎么会跟赵瑞龙那种人在一起!”
祁同伟没有理会他的质问。
“他们住在浅水湾的别墅里。”
“赵瑞龙对她很好,买了很多名牌包,很多珠宝。”
“对了。”
“孩子,也在。“
高育良的脑中一片空白。
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伸手指着祁同伟,指尖因为巨大的情绪波动而剧烈颤抖。
“你……你……”
他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城府,他苦心经营的学者形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这是最恶毒,最赤裸的羞辱。
祁同伟依旧安稳地坐在沙发上。
“老师,您别激动。”
他慢悠悠地开口。
“赵瑞龙对那个孩子,也很好。”
“我的人说,他抱着孩子的时候,笑得很高兴。”
祁同伟将最后一击,精准地送入高育良的心脏。
“还一直说,这孩子,和他小时候长得真像。”
“噗——”
高育良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上一次祁同伟拿来的那一份检测报告又在他的眼前浮现。
他眼前发黑,踉跄着连退两步,后背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巨大书架上。
“哗啦——”
一排排精装的典籍,那些他标榜身份的《史记》、《资治通鉴》,被撞得散落一地。
他引以为傲的“文人风骨”,他坚守的最后一点体面。
连同那些散落的书页,被摔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滔天的愤怒和屈辱感,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死死地盯着祁同伟。
那个他一直以为是自己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的学生。
此刻,正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他明白了。
一切,他都明白了。
从张伟的死,到侯亮平的倒台,从李达康的入局,到赵瑞龙的所谓“胜利”。
他高育良,哪里是什么棋手。
他不过是这盘棋上,一颗用来遮人耳目,自以为是的棋子。
现在,棋局将终。
这颗碍眼的棋子,也要被清出棋盘了。
“为……什么……”
高育良的嘴唇哆嗦着,用尽全身力气,挤出这三个字。
祁同伟站起身。
他走到散落一地的书前,弯腰,捡起一本《资治通鉴》。
他仔细地拍干净书上的灰尘,轻轻放回桌上。
“老师,您教过我。”
他转过头,看着失魂落魄的高育良。
“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他笑了。
“可您忘了教我。”
“权力,才是打扮历史的那只手。”
“我只是……想要那只手而已。”
说完,他不再看高育良一眼。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转身,从容地走出办公室。
门,被轻轻带上。
办公室里,恢复死一样的寂静。
高育良还靠在书架上,脸上的血色完全褪去,一片死灰。
不知过了多久。
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他翻到一个号码。
一个他之前在常委会上,还想着要如何打压、如何架空的号码。
他按下拨通键。
电话响三声,被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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