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清越而庄严的嗡鸣声,在这片吞噬声音的黑暗影隙中,竟然异常清晰地扩散开来!
声音所过之处,那些正在扭曲、模仿、试图“活”过来的阴影,如同被沸水泼中的雪,剧烈地波动、溃散!它们发出无声的、仿佛意念层面的尖啸,迅速缩回岩壁,重新变回普通、静止的影子,只是颜色似乎比之前更加深浓了一些。
嗡鸣声持续了大约五秒钟,然后缓缓平息。聂九罗身上的淡金光晕也迅速黯淡下去,她身体一软,再次彻底陷入深度昏迷,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皮肤下的纹路也几乎看不见了,仿佛刚才那一下,耗尽了所有强行凝聚起来的力量。
但危机暂时解除了。
阴影恢复了正常,那股焦糊味也迅速消散。
老狗长长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又是‘钥匙’救了我们……但这些‘影傀’……太邪门了。聂家女娃子不可能一直这样爆发。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正确的路,离开这片区域,或者……找到引发这一切的根源。”
他的目光,落在了刚才阴影活动最剧烈的那片岩壁区域。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那里的岩壁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光滑,颜色也更加深邃。仔细看去,岩壁上似乎有一些极其细微的、人工开凿的痕迹,排列成某种规律,指向岩壁下方一个被几块凸起岩石半掩着的、不起眼的缝隙。
“那里……”老狗走过去,蹲下身,用手拂开缝隙边缘的灰黑色尘埃。尘埃下,露出了半个模糊的、刻在岩石上的符号——又是一个极度简化的“缠尾蛇之眼”,但这一次,那只“眼睛”的瞳孔,被刻画成了一条向下蜿蜒的细线,如同泪痕,又像是……指引。
“看来,‘钥匙’的共鸣,不仅驱散了‘影傀’,还……给我们指出了路?”炎拓若有所思。
沈珂眼中的惨白光点,在聂九罗爆发后,也渐渐稳定下来,不再乱窜,而是再次望向了那个被指出的缝隙方向,声音虚弱却清晰了一点点:
“……下面……更黑……更冷……但是……有东西……在闪光……像……碎掉的镜子……”
碎掉的镜子?
炎拓和老狗对视一眼。碎玉片?“影之匙”的碎片?
没有更多选择了。这条被“钥匙”共鸣和沈珂隐约感应共同指出的缝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缝隙很窄,需要先移开那几块半掩的岩石(它们似乎原本就是被故意放置在这里的)。移开岩石后,露出一个向下倾斜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狭窄孔洞。孔洞内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一股更加阴冷、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寒风,从洞中丝丝缕缕地透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金属和冰雪混合的奇异气息。
老狗深吸一口气,将背包卸下,只带着必要的工具和武器,率先趴下,向洞内爬去。炎拓将聂九罗重新固定好,也俯下身。沈寻最后,背着沈珂,艰难地调整姿势,忍着左腿的剧痛,一点一点挪入那仿佛通往地狱咽喉的狭窄孔道。
向下,向下,不断向下。
黑暗、挤压、寒冷、以及那越来越清晰的、金属冰雪般的奇异气息。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光。
不是手电光,也不是任何能量的光芒。
而是一种冰冷的、仿佛月光凝结在万年寒冰上的……
银白色反光。
老狗率先爬出了孔道,落入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充满震惊的抽气声。
炎拓和沈寻也紧随其后爬了出来。
然后,他们看到了。
这是一个不算很大、但异常奇特的洞穴。洞穴的四壁、地面、甚至穹顶,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晶莹剔透的、如同水晶般的银色物质!那物质并非完全透明,内部有无数细密的、如同雪花般的结晶结构,折射着他们手电的光,散发出冰冷而璀璨的银白色光辉,将整个洞穴映照得如同冰雪奇境!
而在洞穴的中央,银色的地面上,静静地“躺”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约莫脸盆大小、形状极其不规则、边缘锋利如刃的……
巨大“碎片”。
碎片的材质,与周围洞壁的银色水晶似乎同源,但又有所不同。它更加纯净,更加剔透,内部没有雪花结晶,反而流转着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将人灵魂吸入的暗影光泽。在银白色光芒的映照下,这块碎片本身却仿佛能吸收光线,呈现出一种矛盾的、既璀璨又幽暗的奇特质感。
碎片的表面,刻着一个完整的、清晰的符号——
一只紧闭的、线条优雅而神秘的眼睛。
与“缠尾蛇之眼”、与聂家徽记、与“镇钥”和“净之钥”上的眼形纹路,一脉相承,却又更加古老、更加复杂、更加……蕴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影”之韵味。
而在碎片旁边,散落着几件东西:
一把锈蚀得几乎只剩手柄的地质锤。
半截烧焦的笔记本,纸张脆化,字迹难以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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