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奔丧,发现厅堂摆着的棺材是空的。
我爹的遗像在对我笑,手里的烟杆却是我爷爷的。
守夜那晚,我听见棺材里有挠木板的声音,还有我爹喊我小名,让我“进去陪他”。
我吓疯了,想逃,却发现自己早在七天前就躺进了棺材。
而白天那个四处张罗丧事的“我”,正隔着棺盖缝隙对我笑。
---
火车轮子碾过铁轨的哐当声,一下,又一下,沉闷地敲打着陈放的太阳穴。窗外飞掠的景色,从城市边缘的灰败厂房,渐渐变成大片大片收割后裸露着稻茬的田野,最后是连绵起伏、在暮色中显出黛青色的丘陵。老家越来越近了。
手机屏幕暗下去,最后一条信息是堂哥发的:“三叔走了,突然。你快点回来。”
爹死了。那个沉默得像块老石头、脾气倔得十头牛拉不回的爹,突然就没了。陈放心里堵着一团乱麻,谈不上多剧烈的悲痛,更多是一种空落落的茫然,和一丝被这突如其来的死讯拽离正常轨道的烦躁。他快十年没回去了。自从那年因为工作选择跟爹大吵一架,摔门而出后,他们就再没说过话。娘去得早,家里就爹一个,这些年,连电话都极少。
天擦黑时,三轮蹦蹦车把他扔在村口。村路还是记忆里那样坑洼,空气里弥漫着柴火、粪肥和湿泥土混合的熟悉气味。老宅门口已经挂起了惨白的灯笼,灯光在晚风里摇曳,照着门楣上褪色的挽联。进进出出的人影幢幢,低声的交谈和偶尔响起的啜泣,汇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堂哥迎出来,眼圈红着,拍了拍他肩膀:“来了就好,进去吧。”
灵堂设在老宅的正厅。香烛的气味浓得呛人,混杂着一股陈年房屋的霉味。正对门,一张黑漆八仙桌上,爹的遗像摆在那里。照片是很多年前拍的,爹板着脸,眼神木然地看着前方。陈放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视线落在遗像下方——
一口棺材。
厚重的、刷着暗红色漆的棺材,停放在两条长凳上。棺材头朝着门外,盖着棺盖,前面摆着供品和长明灯。一切都符合乡下丧事的规矩。
但陈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棺材……太新了。漆色在烛光下反着一种过于饱满的光,像是刚刷上去不久。而且,尺寸似乎也有点……过于宽大?记忆里乡下老人的棺材,似乎没这么大。
他走上前,按照规矩,跪下磕了三个头。起身时,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回爹的遗像上。
这一看,他后背的汗毛倏地立了起来。
照片里的爹,嘴角的弧度……好像变了?不再是那种刻板的平直,而是微微向上弯着,形成一个极其模糊、却又无法忽视的……笑容?那笑容说不出的怪异,僵硬,又透着点说不清的意味。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爹手里握着一根熟悉的黄铜烟杆——那是爷爷的遗物,爷爷去世后,爹一直收着,但从不用。爹自己用的是竹烟杆。
照片里的爹,怎么会拿着爷爷的烟杆在笑?
陈放用力眨了眨眼,再定睛看去。遗像上的爹,又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木板脸,手里也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烟杆。
幻觉?太累了?还是烛光晃动造成的错觉?
他心慌意乱地退开,不敢再看那遗像。帮忙的乡邻和亲戚们陆续过来跟他打招呼,安慰几句。堂哥让他先去厢房休息,晚上还要守夜。
厢房还是老样子,潮湿,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陈放和衣躺在冰冷的硬板床上,毫无睡意。爹怎么死的?堂哥电话里只说“突然”,具体语焉不详。村里老人,无非是急病或意外。可那棺材,那遗像……总让他心里发毛。
夜深了,外面的嘈杂渐渐平息。按照规矩,长子(虽然他这儿子当得不称职)必须守夜。陈放挣扎着爬起来,回到阴冷的正厅。
白蜡烛已经烧短了一截,烛泪层层堆积。香炉里的香快燃尽了,青烟笔直地上升,在昏暗的光线里扭成诡异的形状。偌大的厅堂,此刻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那口棺材。
寂静像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淹没了他。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蜡烛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那口暗红色的棺材,在摇曳的烛光下,投出巨大而扭曲的影子,仿佛一个蛰伏的、沉默的巨兽。
时间一点点爬过。陈放靠墙坐着,眼皮越来越重。迷糊中,他仿佛听到一点极其轻微的声响。
咯吱……咯吱……
像是老鼠在啃噬木头。
声音似乎来自……棺材?
陈放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睡意全无。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万籁俱寂。只有他自己的心跳,擂鼓般在胸腔里撞响。
听错了?
他刚松一口气。
咯吱……咯吱……
声音又出现了!比刚才更清晰一些,确实是从那口暗红色的棺材里传出来的!不是老鼠啃木头,更像是……指甲,在一下,又一下,缓慢而用力地……挠着内侧的木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民间恐怖故事短篇集》无错的章节将持续在全本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全本小说网!
喜欢民间恐怖故事短篇集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民间恐怖故事短篇集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