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不再理我,背着手,脚步有些蹒跚却速度不慢地朝小区深处走去,很快消失在渐浓的暮色和楼房的阴影里。
我站在原地,心里那点怪异的感觉更浓了。那纸上的字……“夜半叩门勿应答”?“红衣志愿莫理会”?还有老头那紧张掩饰的态度……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打着旋儿。我打了个寒颤,拉紧了外套。也许是哪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的恶作剧吧?或者以前旧小区留下的什么迷信条规?这新建的小区,能有什么古怪?
我摇摇头,把这事抛在脑后,朝小区门口走去。
超市不远,买了些方便食品、矿泉水、洗漱用品。回来时天已黑透。小区里的路灯亮起来了,是那种冷白色的LED灯,光线很亮,却很生硬,把树木和建筑物的影子切割得棱角分明,在地上投下大块大块浓黑的、边缘清晰的阴影。路上几乎没人,偶尔有车驶过,灯光扫过,更衬得四下寂静。
回到902,关上门,将一室寂静和新房气味关在里面。疲惫感更重了,我随便泡了碗面吃下,草草洗漱,就躺在了还没铺床单的床垫上。床垫是新的,硬邦邦,躺着并不舒服。窗外偶尔传来远处马路上汽车驶过的声音,更显得屋内空旷安静。
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忽然想起公告栏上那暗红色的字:“……九点后莫开窗……”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晚上十点四十。
客厅的窗户……我好像没关严?下午觉得闷,推开了一条缝通风,后来买完东西回来直接进了卧室,忘了这茬。
要不要去关上?
心里挣扎了一下。算了,就一条缝,能怎么样?这九楼,难道还能有人爬上来?自己吓自己。
睡意重新袭来。就在我意识即将沉入黑暗时——
“笃。”
一声轻响。
很轻微,但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清晰得刺耳。
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敲击在……楼板?或者墙壁上?
我瞬间清醒了,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死寂。
过了大概十几秒。
“笃。”
又是一声。比刚才似乎清晰了一点点。是从……下面传来的?还是隔壁?
我轻轻坐起身,心脏在安静的胸腔里“咚咚”跳着。窗外城市背景的微弱噪音还在,但这“笃”声,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刻意的、缓慢的节奏。
“笃。”
“笃。”
声音开始有了规律。间隔差不多,力道均匀。不像管道热胀冷缩,也不像老鼠磕碰。这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而且,好像不止一个方向。
隐约地,从楼下,从侧面,甚至……从头顶?
是剁东西的声音。
不是大力劈砍,而是那种持续的、稳定的、带着某种令人牙酸节奏的……剁骨头,或者剁肉的声音。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半夜十一点多,谁家在剁东西?还好像不止一家?
公告栏上血红的字迹猛地撞进脑海:“夜半叩门勿应答……”
现在不是叩门,是剁东西。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紧。轻轻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悄无声息地挪到卧室窗边。我的卧室窗户朝南,对着小区中庭和另一栋楼。
窗帘没拉严,留着一道缝隙。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往外看。
中庭被惨白路灯照亮,空无一人。灌木丛黑黢黢的,像蹲伏的兽。对面的八栋,大部分窗户都黑着,只有零星几扇亮着灯,也是普通的白炽灯或日光灯光,透过窗帘,朦朦胧胧。
剁骨头的声音还在继续,忽远忽近,在寂静的夜里编织成一张模糊的网。
似乎……就是从对面楼传来的?
我眯起眼睛,努力分辨对面楼那些亮灯的窗户。一家,两家,三家……大概四五家的样子,分布在不同的楼层。
等等……
我的目光定格在其中一扇亮灯的窗户上。那家没拉窗帘。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是普通的客厅布置,有沙发,有电视柜。但客厅里没有人。
声音好像也不是从那家传出的。
我的视线下意识地上移,看向那户的……阳台。
幸福里小区的户型,客厅连接着开放式阳台,用玻璃推拉门隔开。
此刻,那户的玻璃门后面,阳台的阴影里,好像……站着一个人影。
一动不动的,面朝外,背对着室内灯光,只能看到一个漆黑的轮廓。
谁大半夜站在阳台上?
我又看向另一家亮灯的。同样,仔细看,那家的阳台玻璃门后,似乎也隐约有个站立的轮廓。
第三家,第四家……
凡是我能看清的、亮着灯的那几户,他们的阳台上,毫无例外,都静静地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面朝外,像一尊尊没有生命的塑像,凝固在自家阳台的黑暗里。
而那时断时续、若有若无的剁砍声,似乎正来自于……那些阳台的方向?
一股寒意顺着尾椎骨猛地窜起,瞬间爬满全身。我贴在冰冷的玻璃窗后,汗毛倒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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