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真名?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冰冷。难道在某种无意识状态下,我触碰到了被深埋的、属于“林三宝”之下的那个真实符号?而就是这一下触碰,像黑暗中划亮了一根火柴,引起了某些东西的注意?
接下来的几天,我待在老宅,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是眼睛看,而是一种更飘忽、更黏腻的感知,仿佛有什么东西贴在窗户外,门缝边,甚至天花板的阴影里,无声地嗅探着,等待着。
我开始出现幻听。尤其是在夜深人静时,一个极其细微、忽远忽近、分辨不出男女老幼的声音,会断断续续地飘进耳朵,不是在叫“三宝”,而是在呼唤那个我偶然脱口而出的古怪音节!每次听到,我就一阵心悸,头晕目眩,仿佛灵魂要被那声音扯出去一丝。
我告诉了父亲我的恐惧和那个口误的音节。父亲听完,脸色瞬间灰败,手里的旱烟杆“啪嗒”掉在地上。他死死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一种认命般的悲哀。
“晚了……”他喃喃道,“它闻到味儿了……‘名引’已成。”
“‘它’到底是什么?‘名引’又是什么?”我抓住父亲的胳膊,声音发抖。
父亲沉默良久,才嘶哑着开口,讲述了一个比祖训更恐怖的真相。
我们林家,很多代以前,可能得罪了,或者祭祀了某个“不可言说”的存在。那东西没有实体,或者说,它的实体存在于“名字”的维度。它贪婪地收集、吞噬着特定的“真名”,每一个被它吞掉真名的人,并不会立刻死亡,但会逐渐失去“自我”,变得浑浑噩噩,最终成为一具没有灵魂、只凭本能活动的空壳,犹如行尸走肉。而它,则能通过这些被吞噬的“名”,获得某种力量,或者满足某种饥饿。
林家先祖不知如何与它达成了脆弱的平衡——以世代藏名、化灰入土的方式,将真名“埋”起来,隔绝它的感知。同时,家族血脉本身似乎也形成了一层微弱的保护。但这种方法并非万无一失。真名若因意外被本人知晓、呼唤,或书写,就会产生“名引”,像黑夜中的灯塔,指引那东西前来。而血脉保护也有周期性的衰弱期,大概几十年一次,那时,即使藏名,也会格外危险。
“你爷爷,就是在上一个衰弱期,为了保住当时刚出生的我,在祠堂守了七天七夜,用祖传的那块‘守魂玉’和半条命,才勉强撑过去。”父亲眼里有泪光,“那块玉,那次之后,就裂了。你看到的,只是碎片。”
“现在……又到了衰弱期?”我颤声问。
父亲沉重地点头:“而你,自己弄出了‘名引’……”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几乎崩溃。
父亲的眼神挣扎着,最后闪过一丝决绝:“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夺名’。”
“夺名?”
“在它完全锁定你、吞掉你的真名之前,找一个八字相合、时运更低的人,用秘法,将你的‘名引’暂时转嫁到他身上。骗过那东西,让它去吞噬那个替身……但此法极损阴德,成功率也不高,一旦失败,两人皆亡。而且,需要至亲之人的心头血为引,配合祠堂天井的‘名土’……”
“不!”我猛地打断他,“不能用别人的命换我的命!尤其是至亲!”我想到了母亲,想到了妹妹狗剩。
父亲痛苦地闭上眼:“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守名’。你待在祠堂里,待在天井‘名土’边上,靠着历代先祖真名灰烬残留的微弱气息和血脉最近距离的庇护,硬抗。抗到衰弱期过去,或者……抗到你死。”
我选择了“守名”。
没有告诉母亲和妹妹真相,我只说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搬进了祠堂旁边一间狭小潮湿的杂物间。父亲每日给我送饭,眼神一日比一日沉重。
住进祠堂范围的第一夜,我就知道,父亲的描述还是太轻了。
那东西,来了。
不再是模糊的窥视感,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冰冷的压迫感,笼罩着整个祠堂区域。温度比外面低好几度,呵气成霜。长明灯的火焰不再跳跃,而是笔直地向上,颜色发青。
而那个呼唤我古怪真名的声音,变得无比清晰,仿佛就在我耳边呢喃,又像是从脚下那片深褐色的、泛着油光的“名土”里渗透出来。声音里充满了诱惑,仿佛在许诺永恒的长眠和解脱。
我紧紧攥着父亲给我的、爷爷那块已经开裂的“守魂玉”碎片,碎片冰凉刺骨,却也能让我在声音的诱惑下保持一丝清明。父亲说,这玉能暂时护住我的心神,但支撑不了多久。
我整夜不敢合眼,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面向祠堂大门。门外是无边的黑暗,门内是摇曳的青灯和那片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起伏的“名土”。
第二天,我开始流鼻血,止不住,血色暗红粘稠。镜子里的自己,眼窝深陷,颧骨凸出,皮肤下隐隐透出一层不祥的灰败之气。我知道,它在吸我的“生气”,每一声呼唤,都在拉扯我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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