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冰冷的声音,是某种……“系统提示音”?
接下来的日子,变成了无尽的折磨。我被迫“收听”着这个恐怖频道的实况转播。我“听”到楼下的夫妻在争吵,但同时也能“听”到依附在他们家墙角的一个微弱意识,正散发着愉悦的情绪,吮吸着他们的负面能量。我“听”到马路上的车祸,同时也能“听”到几个迅捷而贪婪的意识从附近掠过,扑向那些刚刚脱离肉体的、迷茫的灵魂,发出满足的“咀嚼”声。
这个世界,远比肉眼所见的拥挤和……危险。
而我,因为这异常的听力,在它们眼中,就像黑夜里的灯塔一样显眼。
我开始察觉到有“东西”在跟踪我。那不是人类的脚步声,而是一种更轻盈、更飘忽的“存在感”,伴随着细微的、高频的振动声。是那个声音提到的“巡音者”?它们在监视我,确保“候选者”不会在“成熟”前脱离掌控?
我尝试过逃跑,躲到偏远的地方。但没用。那些声音如影随形,甚至因为在缺少人类噪音干扰的环境中,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咄咄逼人。那个冰冷的“系统音”偶尔会再次出现,报告着我的“同步率”和“活性指标”,仿佛在记录实验数据。
我甚至绝望地想过自毁听觉。但我害怕,即使弄聋了自己,那个直接作用于大脑的“频道”依然会存在。
一天深夜,我“听”到了一个不同的信号。一个非常微弱、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和恐惧的人类意识波。和其他那些混乱、恶意的低语不同,这个信号……很“干净”。
【……救命……有谁……能听见我吗……】
【……它们……在剥我的……‘声音’……好痛……】
【……我不想被……吃掉……】
还有其他受害者!他(或她)也能“听”到?!他正在被“处理”!
一股同病相怜的悲愤和最后的求生欲淹没了我。我集中起所有的精神,朝着那个信号传来的方向,在脑海里拼命地“喊”:
【我在!坚持住!你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那边的信号波动了一下,似乎收到了我的回应,变得更加急切:
【你……你也是‘耳食者’?!快跑!它们发现能稳定接收‘背景音’的个体……就会抓走……剥离我们的‘听觉核心’……用来……用来加强信号……或者……当成食物!】
【我……我不行了……我的‘声音’快要被抽干了……】
【小心……那个‘系统’……它在筛选……培养最敏锐的‘耳朵’……】
【它们……来了……】
信号到此,猛地中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尖锐的、令人极度不适的吮吸和撕裂声,以及几个意识发出的满足的饱嗝声。
我瘫倒在地,浑身冰冷。
“耳食者”。原来我们被称为“耳食者”。不是我们在用耳朵听,而是我们……是它们的“耳朵”,是……食物!
那个冰冷的系统音,不是在帮我,是在圈养我!它在培养我的听力,让我变得更加“美味”!
就在这时,那个冰冷的系统音,再次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近乎嘉许的意味?
【检测到主动精神连接尝试。候选者适应性评估:优秀。感知范围拓展中……】
【准备进入第二阶段培养程序。注入高密度‘信息流’……】
不!我不要!
我捂住耳朵,疯狂地摇头,但毫无用处。一股庞大、混乱、充斥着无数疯狂嘶吼、扭曲呢喃和冰冷逻辑的信息洪流,如同高压水枪般,强行灌入我的意识!
“啊——!”我终于发出了嘶哑的惨叫,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要炸开一样!眼前闪过无数光怪陆离、无法理解的图像,耳边(或者说脑内)是亿万种声音的混合咆哮!
我要疯了!我要被这信息洪流彻底冲垮、分解!
就在我意识即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猛地“听”到了——不是通过那被强化的听觉,而是某种更深层的直觉——一个极其遥远、极其微弱,但却稳定、带着某种秩序的“频率”。它像暴风雨中远方灯塔传来的一丝微光,与其他所有的混乱和恶意截然不同。
那是什么?是希望?还是……另一个陷阱?
我不知道。
我的意识在沉沦,身体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那个冰冷的系统音,发出了最后的指令,带着一丝满意的余韵:
【第二阶段注入完成。候选者活性保持。休眠期启动。等待……最终收割。】
声音消失了。
庞大的信息流也停止了。
那些混乱的低语、啃噬声、心跳声……所有的一切都离我远去。
世界,再次陷入一片绝对的、死寂的虚无。
但我知道,这一次的寂静,不再是开始,而是倒计时。
它们在等着我“成熟”。
而我,在这无尽的、被安排的寂静里,死死记住了那一丝遥远的、秩序的频率。
那是我唯一能抓住的,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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